斷劍在器魂洪流中發(fā)出龍吟般的震顫,鋸齒狀的斷口處涌出銀白色的光流,竟如活物般開始咬合生長。林淵只覺識海中一陣清明,那些纏繞在斷劍上的斑駁記憶——鐵匠鋪的淬火聲、戰(zhàn)場的金鐵交鳴、器宗修士的鑄器口訣,此刻盡數(shù)化作可感可知的靈力軌跡。
“小心!”青嵐子的虛影突然在左肩凝聚,一柄染血的法劍已破風而至。林淵下意識旋身,新鑄成的長劍順勢橫斬,只聽“叮”的脆響,王通那柄淬煉了三十年的法器竟被從中劈開一道缺口。
“不可能!”王通踉蹌后退,看著林淵手中那柄通體流淌著銀紋的長劍,眼中貪婪幾乎要溢出來,“這是‘破妄’!器宗失傳的本命劍!”
林昊趁隙祭出冰魄珠,寒氣瞬間彌漫整個石室。那些懸浮的器魂虛影被凍成冰晶,林淵腳下的石階也覆上一層薄冰。但就在冰魄珠的寒氣即將觸及林淵時,破妄劍突然自發(fā)震顫,劍身上的銀紋亮起,竟將寒氣盡數(shù)導引入地。
“器靈根竟能做到這種地步?”林昊臉色煞白,他引以為傲的冰靈根之力,在對方劍下竟如無物。
林淵沒有追擊,他能清晰感受到破妄劍傳來的渴望——不是殺戮,而是共鳴。他抬劍指向青銅熔爐,破妄劍嗡鳴著射出一道銀線,精準地纏上天道尺殘片。剎那間,殘片上的金色紋路與劍身上的銀紋交相輝映,熔爐中九條石龍突然昂首,噴出的不再是青色火焰,而是帶著鴻蒙氣息的混沌之氣。
“不好!他要融合天道尺殘片!”王通急得雙目赤紅,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剩下的八柄法劍上。法劍瞬間暴漲至丈許長,劍身上浮現(xiàn)出扭曲的血色符文:“九玄噬魂陣,起!”
八柄血劍在空中結(jié)成血色巨網(wǎng),無數(shù)冤魂虛影從網(wǎng)中透出,發(fā)出凄厲的尖嘯。林淵只覺識海劇痛,仿佛有無數(shù)鋼針在穿刺,破妄劍的共鳴也隨之紊亂。
“凝神!以劍為鏡,照破虛妄!”青嵐子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林淵猛地咬破舌尖,精血濺在破妄劍上,銀紋驟然熾烈如白晝。劍身上浮現(xiàn)出一面光鏡,將那些冤魂虛影照得無所遁形,竟一個個化作黑煙消散。
“這是……器宗的‘照魂鏡’神通!”王通失聲驚呼,他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少年掌握的不僅是器靈根,更是失傳萬年的器宗秘傳。
林昊見勢不妙,悄悄摸向熔爐旁的天道尺殘片。他指尖剛要觸及殘片,破妄劍突然自動飛射而出,劍脊重重砸在他手背。林昊慘叫一聲,手背竟浮現(xiàn)出細密的劍痕,那些傷痕中滲出的不是血,而是帶著冰碴的寒氣——他的冰靈根竟被劍痕鎖住了。
“我的靈根……”林昊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單靈根修士最引以為傲的靈力流動,此刻竟如被堤壩攔截的河流。
“器靈根,本就能克制一切靈根衍生的術(shù)法?!绷譁Y緩步走到熔爐前,破妄劍自動回到他手中,“只是你們從未見過,才敢稱我為廢物。”
王通突然怪笑起來,枯瘦的手指在腰間摩挲著什么:“小子,你以為贏了?九玄宗的‘天刑衛(wèi)’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他們最恨的就是器宗余孽。不如將玉佩和天道尺交出來,我保你……”
話音未落,他突然將一物擲向林淵腳下。那是個巴掌大的青銅鈴鐺,落地瞬間發(fā)出刺耳的嗡鳴,整個石室的靈力都開始逆流。青嵐子的虛影劇烈晃動,幾乎要潰散:“是‘鎮(zhèn)魂鈴’!這老狗竟有陰尸宗的東西!”
林淵只覺識海如遭重錘,破妄劍的銀紋迅速黯淡。王通趁機撲來,五指成爪直取他懷中玉佩:“受死吧!”
千鈞一發(fā)之際,熔爐突然劇烈震動。天道尺殘片掙脫銀線束縛,化作一道金芒撞入林淵眉心。林淵瞳孔驟縮,無數(shù)玄奧的符文在眼前流轉(zhuǎn),他下意識揮動破妄劍,劍身上竟浮現(xiàn)出與天道尺相同的金色紋路。
“以器載道,以劍逆天!”林淵不由自主地念出這句口訣,破妄劍暴漲至十丈長,一劍將鎮(zhèn)魂鈴劈得粉碎。王通被劍氣掃中,胸前炸開一團血霧,倒飛著撞在青銅巨門上,吐出的血沫中混著破碎的內(nèi)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