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再怎么氣不順,也不會跟齊焱反著來,畢竟這是她齊家兒孫,是當(dāng)今的皇帝。
楚國公虎視眈眈,陛下又勢單力薄,自己再不幫他,還有誰能幫他呢?
珖王回來一事已成定局,仇子梁雖然驚訝,但也不算太重視,他只是不喜歡事情不受控制,而不是怕了珖王。
蘇格接收到珖王的暗示,決定去一趟草廬。
是忠臣還是叛賊,得見一面才知道。
珖王的草廬沒有宮殿那么華麗,但是很清幽,看起來是個隱居的好地方,珖王也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樣子。
“仇煙織,你怎么來了?”程若魚正在給院子前的草藥澆水,看見仇煙織很是驚訝。
“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蘇格笑了笑,“你怎么不在紫衣局?我記得齊焱把玉真坊交給你了吧?”
程若魚有些糾結(jié),將手里的水瓢扔下,“我拒絕了。珖王是我恩公,小時候救過我,我來看看他。”
順便散散心。
“拒絕?為什么?”蘇格看了一眼草廬里看書的珖王,索性蹲在了程若魚身邊,“你不想當(dāng)執(zhí)劍人了?”
“我當(dāng)執(zhí)劍人,是因為姑姑讓我當(dāng)?shù)?,我進(jìn)宮,也是因為姑姑在宮里,姑姑讓我保護(hù)陛下,我才會保護(hù)陛下,可現(xiàn)在姑姑背叛了陛下,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留在宮里?!背倘趑~愁眉苦臉地說道。姑姑這一背叛,把她架起來不上不下的,她可太難了。
“陛下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程懷智也是程兮的哥哥,可是陛下依舊重用他,你若當(dāng)執(zhí)劍人,陛下也會重用你,他把玉真坊給你,不就是信任你的表現(xiàn)嗎?”蘇格安慰程若魚。
“可是我不信任我自己!如果姑姑讓我背叛陛下呢?”
蘇格失笑,“也對,那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嗎?”
“我不知道?!彼恢倍荚谧弦戮志毼?,跟著姑姑生活,現(xiàn)在不做執(zhí)劍人了,她好像也沒了目標(biāo)。
“那不如開個面館?你不是喜歡吃面嗎?”蘇格提議,“平常人的生活也很好,離開皇宮,離開爾虞我詐的環(huán)境,對你來說,也是好事?!?
程若魚眼睛一亮,“你說的對,我可以開個面館。”
“你記住,要離開,就徹徹底底的離開,不要管皇城的任何事,你姑姑跟陛下的恩怨,也不要再參與其中。”
程若魚聽了神情一滯,她可以離開皇宮,但是她姑姑的事,她不一定能保證一點不管。
“看來你還沒有想好?!碧K格笑了笑,“慎重考慮是好事,但是不要拖,做下決定,就認(rèn)真執(zhí)行,不要反復(fù)無常。沒有人會一直給你收拾爛攤子。你要學(xué)會為自己負(fù)責(zé)?!?
“那你為什么一直幫我?”程若魚反問,“姑姑幫我是因為我們是親人,你幫我是為什么?”
她們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是仇人,可是仇煙織一直都在教導(dǎo)她,開解她,甚至還救過她。
“因為,你是小太陽?”蘇格回答地有些遲疑,程若魚行事魯莽,是因為她生活的環(huán)境單純,她身邊都是善意與寵愛,所以她看別人也是善惡分明,心向陽光。
深處黑暗的人才知道,光明有多難得,蠢是蠢了點,但是身邊的蠢人那么多,多她一個不多,心中充滿正向情緒的人卻很少,少她一個,那生活可就太絕望了。
“小太陽?”程若魚嘴角上揚,“原來我在你心中這么好的嗎?”
“我想通了,我要回去!”程若魚站了起來,“阿嫵的案子還沒結(jié),姑姑也沒有戴罪立功,我得回去!只有這樣,我才能幫的了她們,幫的了陛下!”
“不改了?”
“不改了??!”
“那祝你成功?!碧K格也站了起來,“玉真坊是真正的精英,你這個紫衣局第一人在她們面前可算不了什么,想要壓住她們,你得費些功夫才行?!?
“你這是看不起我?”
“看得起看不起,你要拿實力說話,去找你姑姑吧,她知道該怎么做?!?
程若魚努努嘴,每次說話都這么神秘兮兮的,好像她很笨一樣,“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程若魚跑到草廬里給珖王告別,等她走了后,蘇格才進(jìn)去。
“掌棋大人?!鲍囃蹩刺K格的表情很和善,好像她不是仇子梁的女兒,而是他的一個小輩一樣。
蘇格沉默了一會兒,本來要問的話全都咽了下去,而是說,“你認(rèn)識我。”
“將棋營的掌棋人,我當(dāng)然認(rèn)識。”珖王笑了起來,“不知道掌棋人前來,有什么事?”
“右馬是你故意的?”
“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蘇格嗤笑一下,“八年了,現(xiàn)在才想起來送禮嗎?”
珖王收斂了表情,輕輕地說,“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是你能選擇的?!蓖跫沂且驗楂囃醯膫魑贿z詔被滅口的,但是遺詔是先帝和他爺爺定的,珖王也是受害者,“我們之間,沒有恩怨,希望以后也不會有牽扯,你最好不要利用魚兒。”
“我對魚兒沒有壞心。”
蘇格沒有說信不信,反正今日這場見面,已經(jīng)不需要再繼續(xù)下去了。
右馬是將棋營第一高手,當(dāng)初也是他,和仇子梁一起抄了王家,珖王把右馬推出來,既能削弱將棋營的勢力,也能為王家報仇。
蘇格不管珖王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證明他不是傳說中的那樣癡傻安分。
她更加相信珖王是第三人了。
至于珖王對齊焱是善意,還是想利用他,那就是齊家內(nèi)部的爭斗了,與仇子梁無關(guān)。
蘇格回去向仇子梁報告了右馬被藥迷惑一事,佛見笑就像鴉片,中了很難戒斷,右馬已經(jīng)廢了,仇子梁毫不猶豫的舍棄了他。
皇宮里,齊焱正在廣場上練習(xí)射箭,臺下一排士兵配合他扔靶子。
不論臺下的士兵怎么朝天空中扔蘋果,齊焱都能準(zhǔn)確地射中。
“陛下真棒!”蘇格湊過去給他鼓掌。
“......”齊焱別過臉,前天她也是這么夸的,然后轉(zhuǎn)頭就偷親他!
“陛下射箭的樣子真好看!”蘇格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拉弓,這凌厲的目光,看起來好颯。
“有什么事?”齊焱松開弦,箭矢飛射而去,空中的蘋果立馬碎開。
“沒事不能找你嗎?”蘇格走到他身后,這廣場空曠,侍女離得遠(yuǎn),蘇格也不怕被人聽見她的話。
齊焱沒有回答,他倒不是一定要她帶來什么消息,而是習(xí)慣了蘇格每次來,都會談?wù)撜隆?
“今日來只是跟你培養(yǎng)感情。不過真要說的話,右馬zisha算不算?”蘇格拿起一根箭矢遞給他,“將棋營失去一臂,仇子梁手下,再沒什么厲害的高手了。”
“你設(shè)計的?!”齊焱沒有接過箭矢,而是嚴(yán)肅的看著她,“不是說好不要輕舉妄動嗎?右馬是仇子梁親信,被他發(fā)現(xiàn)你在后面推波助瀾,你就危險了!”
右馬不是一般人,他死了,仇子梁肯定深究,仇煙織被懷疑的可能性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