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對親人關(guān)切則亂的反應(yīng),合情合理。
“理解?!?
秦羽笑了,笑容溫潤如玉,揮了揮手讓身后的保鏢退下。
“畢竟是唯一的親人,換做是我,怕是比林兄還要失態(tài)?!?
就在兩人對話的間隙。
第九針,毫無阻礙地刺入了林小冉的眉心。
那縷黑色的氣流,順著針尖,無聲無息地潛伏進(jìn)了她的大腦深處,與她的神經(jīng)元完美融合。
就像是一顆定時(shí)的炸彈,安家落戶。
孫仲長舒一口氣,以一種極快的手法將九根金針依次拔出。
滴——滴——滴——
監(jiān)護(hù)儀的聲音變得平穩(wěn)而有力。
病床上。
那個沉睡了許久的女孩,睫毛忽然如同蝶翼般輕輕顫動了幾下。
林躍猛地貼近玻璃,呼吸都屏住了。
緩緩地。
林小冉睜開了眼睛。
那雙原本靈動的眸子此刻還帶著大病初愈的迷茫和虛弱,沒有焦距地轉(zhuǎn)動了一下。
然后,像是某種血脈相連的感應(yīng)。
她的目光穿過了厚厚的玻璃,精準(zhǔn)地落在了一身狼狽的林躍身上。
那一刻,所有的喧囂都消失了。
女孩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
沒有聲音。
但林躍看懂了那個口型。
“哥?!?
只這一個字,就讓林躍心中那滔天的殺意化作了最深的酸楚。
他顫抖著抬起手,隔著玻璃,輕輕觸碰著妹妹臉頰的位置。
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醒了?!?
秦羽的聲音不合時(shí)宜地響起,打破了這溫馨的一幕。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無褶皺的長衫,走到林躍身后。
一只手,極其自然地搭在了林躍的肩膀上。
那種觸感,并不像是朋友的安撫,更像是一條毒蛇纏上了獵物的脖頸。
“恭喜林兄,令妹算是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了?!?
秦羽微微低頭,湊到林躍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不過,有個小小的‘醫(yī)囑’,我得提醒一下?!?
林躍身體僵直,沒有回頭,只是盯著玻璃后的妹妹。
“這‘九轉(zhuǎn)還魂’雖然神效,但也是逆天行事,傷了根本?!?
秦羽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林躍的肩胛骨,節(jié)奏輕快。
“所以,令妹以后每個月,都需要服用一碗我秦家特制的‘養(yǎng)魂湯’來溫養(yǎng)神魂?!?
“若是斷了一頓……”
秦羽頓了頓,發(fā)出一聲惋惜的嘆息。
“那后果,恐怕比植物人還要凄慘,會七竅流血,腦髓干枯而亡?!?
圖窮匕見。
這才是秦家真正的手段。
只要林小冉還需要那碗湯,林躍就是秦家手中最聽話的一條狗。
林躍依然看著妹妹,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但在秦羽看不到的角度。
他的瞳孔深處,那一抹猩紅再次浮現(xiàn),比任何時(shí)候都要濃烈。
“秦公子費(fèi)心了。”
林躍緩緩轉(zhuǎn)身,避開了秦羽搭在肩膀上的手。
他臉上的感動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認(rèn)命般的麻木。
“只要藥不斷,我林躍這條命,就是秦家的?!?
秦羽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再硬的骨頭,有了軟肋,也就是個玩物罷了。
他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攤開在林躍面前。
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貪婪。
“既然人醒了,大家也都看到了秦家的誠意?!?
“林兄,那下半部真經(jīng),該歸位了吧?”
林躍看著那只手。
他在心里冷笑。
你要真經(jīng)?
好。
那我就給你一部,足以讓你萬劫不復(fù)的“真經(jīng)”。
他伸手探入懷中,指尖觸碰到那張?jiān)缫褱?zhǔn)備好的、寫滿了致命陷阱的羊皮紙。
“當(dāng)然?!?
林躍拿出了那張紙,重重地拍在秦羽的手心。
力道之大,震得秦羽掌心發(fā)麻。
“拿去?!?
林躍盯著秦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祝秦公子,早日神功大成。”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詛咒。
秦羽握緊那半部殘卷,感受到上面殘留的體溫,眼中爆發(fā)出一陣狂喜。
他根本沒聽出林躍話語中的深意。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敗犬最后的哀鳴。
“借你吉?!?
秦羽大笑著轉(zhuǎn)身,在一眾保鏢的簇?fù)硐?,如同得勝的將軍般揚(yáng)長而去。
走廊里恢復(fù)了死寂。
林躍獨(dú)自站在窗前,看著秦羽離去的背影。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極度冰冷、極度瘋狂的弧度。
“好好練?!?
他在心里默念。
“那是為你準(zhǔn)備的,最好的祭文。”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玻璃內(nèi)的妹妹。
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如水。
“小冉,別怕?!?
“哥一定,把這個該死的世界,給你清理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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