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君棠想為自己辯解,張口又覺得說出的理由自己也不信,她對崔氏有多信任,她就有多討厭那時的自己。
見她挺直背脊,一臉不愿回憶的模樣,時明程一臉郁色,從鼻腔里噴出一聲輕哼:“如今崔氏已經(jīng)被傅家拋棄,她貼身服侍的人見她大勢已去,嘴也就容易撬開,我給你的那些除了你所查到的,有他們的證詞和畫押。從這些證據(jù)也能看出,二房和三房,并沒有害過大伯父和大伯母?!?
“可他們巴不得我早些嫁人好吞了我手中的家業(yè),包括你時明程?!睍r君棠不會忘記上一世當她將一半家業(yè)交到他手中時,看她時眼中的那份野心和欲望,當時嚇了她一大跳。
時明程清雋的面龐素來清清冷冷,周身都是世家公子矜貴沉穩(wěn)的氣度,但此時眸色陡沉,帶著怒意的眸色就這么直勾勾地望著她,竟讓人感到了幾分壓迫。
“你生什么氣?”時君棠冷笑一聲:“我說錯了嗎?你們二房,三房的人都眼巴巴地盯著我長房的家業(yè)?巴不得我早點嫁人好霸占?!?
“是人就有貪念,你沒有嗎?商人沒有范蠡經(jīng)商的能耐,把巧取豪奪稱作高明的手段。文人懶得懸梁刺股寒窗苦讀,將鉆營逢迎稱為處世之道。這世上多數(shù)人的貪婪是越過了自己的本事的,就連普通百姓,去廟里燒香拜佛,拜的都是自己的欲望。誰會去貪他自個本事內(nèi)的東西???”
“你,你找什么借口???他們這樣沒臉沒皮的”
“時君棠,你那么看不順眼二房三房,那就拿出你的本事讓他們心服口服,你想守好你的東西,就將他們伸過來的爪子都打折了,別只講這些有的沒的顯得那么矯情。”
“我矯情?”
“世間人,都是這么活著的。他們只是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路。若只論對錯,只顧臉皮,就會既看不慣世道,又改不了規(guī)矩,每天戾氣叢生,徒增煩惱。你明明懂,偏要問出這么個蠢問題,不是矯情是什么?”
“我”竟然無以對。
“至于我,你大可以放心。我行事雖談不上光明磊落,就你這點東西,我還不看在眼里。”
“就我這點東西?時明程,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大不慚了?時家如今還能坐穩(wěn)云州第一世家的位置,就因為我父親母親打下的這點東西?!?
時明程不深不淺地看了她一眼,朝外喊道:“時勇,傳晚膳吧,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