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杠有些奇怪，點點頭：“行，那就再坐坐?！?

劉仁昌望著兒子，說：“別-->>呆太久，打擾你張叔一家休息，我陪喬老爺先回去了?！?

劉衛(wèi)明這才算是正式進門，坐在了沙發(fā)上。

張鐵杠對他確實有些另眼相看，對自家老婆說：“還不知道去泡杯茶。”又對兒女們說，“趕緊滾去睡覺?！?

劉衛(wèi)明心里挺高興，剛才吵了那么久，張鐵杠可是一口水也不給喝的，就沖這個待遇，接下來的話就好說了。

他說：“張叔，時間太晚，我就長話短說吧，聽說鐵廠又準備蓋宿舍？”

張鐵杠一怔，這件事在鐵廠都是秘密，不過他是知道的，因為他三姐夫就是副廠長！

張鐵杠年輕的時候天天惹事生非，在廠里打架都不知多少回了，為什么能安然無恙？就是因為有這個三姐夫罩著。

三姐夫不罩都不行，為什么？因為他不這樣做，張鐵杠的三個姐姐加兩個姐夫會弄他！

這就是張老爺子的老道之處，以一帶一的方式將子女們串成了一根繩，形成了一個拆不散的利益共同體！

張家?guī)讉€子女日子過得滋潤，可以說是全拜老爺子的謀劃，老爺子已逝去，這個恩澤就落在了張鐵杠身上，他的三個姐姐怎么會不護著？

劉衛(wèi)明心里挺佩服的，張老爺子可以說是把時代紅利吃透了，之后這些單位不吃香了，也不能說老爺子眼光不行，除非他是穿越者。

劉衛(wèi)明目光落在張鐵杠身上，如果他年輕的時候不是喜歡打架惹事，現(xiàn)在也不至于還是普通工人，即便如此人家也住上了兩居室。

他想到這里，又問了一句：“張叔，蓋房的事你應當知道吧？”

張鐵杠還挺吃驚的，自己有天線才知道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也有天線？

他現(xiàn)在都要考慮做外公了，也開始學著老爺子修身養(yǎng)性，說道：“你又不是鐵廠的，打聽這些干什么？”

劉衛(wèi)明笑道：“不是鐵廠的，就弄不到房子？”

張鐵杠來了興趣，這小子有門道啊，便問：“說說，你有什么法子？”

“張叔，你先說有沒有這回事吧。”

張鐵杠終歸是粗魯漢子，點點頭：“我姐夫有提上那么一嘴，快說，你有什么法子！”

劉衛(wèi)明笑著吐出兩個字：“換房?！?

1984年，上海開始了商品房試點，但只針對外資高管，總體來說91年之前，絕大多數(shù)住房都只是租用的公房，不能買賣，獲得房子的渠道只能是單位分房。

但上海住房實在太緊張了，千家萬戶最重要的事，因此還有一個獲得住房的特殊渠道，就是互換住房。

這個主要是為了調劑改善居住條件，比如上班路遠的，可能就會愿意用大房子交換一個離單位近的小房子，或者是從偏遠地方調換到繁華地段之類。

有換房意愿的會在電線桿、自由市場等地張貼住房概況和換房要求，然后面談。

這種情況相當活躍，由此催生出多個大規(guī)模的換房自由市場，房管所也有專門的住房交換部門，還會召開住房交換交流會。

所以這是一個很正規(guī)的渠道，一直到90年代商品房興起，才成為了歷史名詞。

張鐵杠當然知道這個，就在11月份，第一次房屋交換會在文化廣場開幕，當天參加調房會的市民達到了1萬2千人，開出調房試看單4千多對，絕對是轟動全上海的大新聞！

老張明白了劉衛(wèi)明的意思，是想通過換房的方式拿到新房，便笑道：“就算廠里要蓋宿舍，就你家那一間半，誰愿意交換？”

這又不是由遠換近，或者由偏遠換到熱鬧地段，鐵廠蓋的房子就在這里，誰傻到以新?lián)Q舊、以大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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