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三弟。”曹操勒馬回望，輕聲道，“此行洛陽，非為富貴，乃為護(hù)民濟(jì)世，若我有失道行徑，爾等當(dāng)即止我。”
關(guān)羽目光如電：“孟德兄重。若孟德無負(fù)黎庶，云長誓輔左右。”
張飛“哼”了一聲，扛起蛇矛：“大哥信得過他，俺張飛便信得過！”
劉備看著曹操，忽而笑了笑，拍馬并肩而行：“孟德兄，如今黃巾雖破，世道未寧，若要護(hù)民，須當(dāng)如此?！?
四騎在風(fēng)中飛馳，掀起陣陣煙塵，朝著洛陽的方向，迎著那座將傾未傾的帝都疾馳而去。
抵達(dá)洛陽時，春雨淅淅瀝瀝，泥水浸潤了街道，挑夫赤腳走過，留下一行行水跡。
洛陽宮闕依舊巍峨，然而街巷間盡是乞兒與流民，眼中充滿饑餓與麻木。
曹操未驚未憐，只是看著這一切，輕聲自語：
“此世不救，何以談仁義？”
曹操未求門路引薦，直接攜西園軍征召文書入宮。
靈帝已病入膏肓，面色枯黃，眼中渾濁，咳嗽聲不絕，張讓與蹇碩立于榻旁，目光在曹操身上上下打量，帶著淺淺的笑意。
“臣曹操，奉詔入京，愿以微命輔佐圣上訓(xùn)練西園軍，肅禁軍紀(jì)，安社稷黎庶?！?
曹操朗聲罷，目光不卑不亢，注視著靈帝的目光不閃不避。
靈帝眼皮抬了抬，看著這位名聲頗盛的年輕臣子，虛弱點頭：“卿……有志，當(dāng)……善輔朕……”
張讓與蹇碩對視一眼，臉上浮出笑容：“曹校尉，禁軍冗散，紀(jì)綱廢弛，勞煩多加整頓?！?
曹操微微一笑：“自當(dāng)不負(fù)圣上與常侍所托。”
他行禮后轉(zhuǎn)身離去，走出大殿的那一瞬，冷風(fēng)撲面，吹散了大殿中沉悶的香煙氣息。
他眼神微冷，輕聲道：
“待亂局至?xí)r，必先斷此亂源?！?
回到驛館，劉備三兄弟已恭候。
劉備上前：“孟德兄，可順利？”
曹操解下佩劍，擱于案上，笑了笑：“不過廟中之事，無礙?！?
張飛坐在檐下，一手抓著羊腿啃得油膩，咧嘴笑道：“小子，俺也想見見洛陽的亂臣賊子，看俺張飛不打斷他們的腿！”
關(guān)羽負(fù)手立在廊柱邊，目光深沉如水：“孟德兄，可需云長行事？”
曹操看著他們?nèi)值?，眼底浮現(xiàn)一絲笑意：“玄德、云長、翼德，若有一日，洛陽火起，百姓流離，孟德愿請三位兄弟共扶亂世?！?
劉備目光堅定：“孟德兄若行此志，玄德愿隨！”
關(guān)羽躬身：“云長亦愿輔之?！?
張飛把啃完的骨頭“咚”地丟在地上，提起蛇矛站起：“俺張飛跟著大哥跟著二哥，大哥說殺就殺，孟德要打，俺也打！”
此夜，風(fēng)雨驟歇，星光微現(xiàn)，照在洛陽驛館幽暗的燈火上。
四人的影子被燈火拉得極長，重疊在地面，交織在一起，似是未來亂世中合力推開的第一道天光。
曹操看著夜色，目光凌厲而清澈，喃喃自語：
“只待靈帝一死，亂世局開，便是大廈傾覆之時?！?
他回頭看向劉關(guān)張三人，露出從容微笑：
“來日，便請諸位助我共行天下之事?！?
風(fēng)聲呼嘯而過，吹動窗紙作響，吹散了燈影，也吹開了漢末亂世真正的序幕。
中平六年，三月，洛陽春寒未盡，杏花初放，宮城金瓦在清晨薄霧中若隱若現(xiàn)。
漢靈帝駕崩。
這一夜，洛陽城內(nèi)外風(fēng)聲呼嘯，大內(nèi)宮墻后的深巷中，太監(jiān)們提著燈籠奔走呼號，宦官派系暗中對峙，太后寢宮中香霧繚繞，哭聲壓抑又凌亂。天未亮，朝堂上下已陷入無聲的驚懼與躁動。
曹操靜靜立于西園軍營帳外，夜風(fēng)吹動他黑色戰(zhàn)袍，他負(fù)手看著昏黃燈火映照下的洛陽宮闕，眼中冷芒閃爍。
前世此時，他避居北地，消息滯后；再回洛陽時，何進(jìn)已死，宦官尸橫遍野，董卓鐵騎已入洛陽，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大亂，一切都已晚。
這一次，他不會再錯過任何時機(jī)。
清晨雞鳴時分，曹操已換上朝服，腰佩長劍，帶劉備、關(guān)羽、張飛進(jìn)入皇宮禁道。晨風(fēng)中，他目光如炬，低聲道：
“玄德，二弟，三弟，此日若成，則可斷漢禍根，護(hù)社稷百姓。若不成……”
他語聲忽止，回頭淡淡一笑：
“也無悔?！?
劉備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孟德兄放心?！?
關(guān)羽點頭：“成敗與否，云長在此?！?
張飛一抖蛇矛，嘿嘿冷笑：“俺張飛殺進(jìn)殺出便是！”
太極殿內(nèi)，金爐香炷裊裊，剛登基的少帝劉辯面色蒼白，眉眼間仍是少年青澀，頭戴冕旒，正被數(shù)名太監(jiān)攙扶著登階坐于龍榻。
下方，群臣列班，或暗喜或惶恐，或低聲交談，或垂首冷汗。
何太后臨御垂簾，面色沉冷，眼底是長夜未眠的血絲。
宦官張讓、趙忠、段珪、曹節(jié)等，身著深衣，排列在龍榻近旁，眼神隱含戒備。
何進(jìn)披甲跪拜于前，額頭緊貼地磚，渾身顫抖，粗重喘息中，眼底閃過畏懼與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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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立于群臣中，微微抬頭，看向少年皇帝，眼底平靜如水。
“臣典軍校尉曹操，有奏?！?
聲音不高，卻瞬間壓住了文武百官的低語與大殿回音。
劉辯微微一怔，抬頭看向那位年紀(jì)不大的校尉，卻見對方目光堅毅，語氣沉穩(wěn)。
“陛下，大漢積弱，奸宦竊國，國庫空虛，百姓涂炭，黃巾雖平，天下未安，國有大亂之兆。”
少年皇帝眼底閃過恐懼，握緊扶手：“曹愛卿可有良策？”
曹操緩緩前進(jìn)兩步，朗聲：
“臣請陛下削宦官權(quán)，收其符印，罷免內(nèi)外要職，以肅朝綱；命大將軍整兵于城門之外，收宮門鑰以制夜禁，安百官心，振社稷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