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的聲音有些哽咽,忙又強自壓下情緒,擠出笑容道:“瞧老奴,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凈說這些招小姐傷心的話。”
“小姐這邊請,攬月閣是夫人親自盯著布置的,一應(yīng)物件都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
穿過一個月洞門,眼前豁然開朗。
但見一處獨立院落,粉墻環(huán)護,綠柳周垂,院門前懸著一塊紫檀木匾額,上書“攬月閣”三字,筆力遒勁而不失秀雅。
“這匾額是相爺親筆所題,”
徐嬤嬤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小姐出生前就寫好了,說是無論男女,皆能攬月入懷,一生圓滿?!?
沈昭月抬頭望著那三個字,心中微動。
她自幼習武,雖也讀書識字,但于書法一道并不精通,卻也看得出這字里行間蘊含的深情與期待。
推開院門,但見三間正房,兩邊抄手游廊,院中種著幾株正開得繁盛的海棠樹,樹下設(shè)著石桌石凳,整個院落收拾得干干凈凈,不見一片落葉。
徐嬤嬤引她步入正房,但見當中一間設(shè)為廳堂,布置得雅致而不失溫馨。
東邊是書房,西邊是臥房。
“這攬月閣自小姐出生前就備下了,”
徐嬤嬤柔聲道,“夫人每年都會添置許多東西,衣裳、首飾、玩物、書籍...…但凡覺得小姐可能會喜歡的,都會收羅來?!?
“一年四季的衣裳每季都會新做四套,從不間斷,就怕小姐突然回來了沒有合身的衣服穿。”
她推開臥房的門,沈昭月不禁微微一怔。
但見房中陳設(shè)精美,梳妝臺上擺滿了各色首飾盒,靠墻立著的衣柜一看便知容量不小。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窗設(shè)著一張雕花拔步床,床帳是淡粉色的軟煙羅,上面繡著栩栩如兔子的圖案——想必是依著她后腰那個胎記特意選的。
徐嬤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禁笑道:“這床帳是夫人親自畫的圖樣,命江南最好的繡娘繡的。每年都會換新的,始終保持著柔軟潔凈?!?
她打開一個衣柜,里面整整齊齊疊放著各色衣裙,“這些都是按不同年紀準備的,從一歲到十七歲,一年不少。”
她又指向梳妝臺:“首飾也是,每年生辰,夫人都會親自挑選幾樣收起來。有長命鎖、手鐲、珠花、玉佩...…夫人說,別人家小姐有的,我們家小姐一件也不能少?!?
沈昭月緩步走過房間,手指輕輕撫過那些衣裳首飾。
十七年的光陰,就這般靜靜地躺在這里,等待著從未謀面的主人。
她能想象到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是如何年復(fù)一年地準備著這些,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讓那顆破碎的心得到稍許安慰。
“夫人今日實在是太高興了,情緒起伏大了些,這才支撐不住睡下了?!?
徐嬤嬤溫聲道,“特地吩咐老奴定要親自照料小姐安頓下來。小姐看看可還缺什么?老奴這就讓人去置辦?!?
沈昭月?lián)u搖頭:“已經(jīng)很周全了,多謝嬤嬤費心?!?
這時,徐嬤嬤像是想起什么,朝門外喚道:“小荷,進來吧?!?
應(yīng)聲進來的是個圓臉大眼的丫鬟,約莫十五六歲年紀,身著淡綠色比甲,看上去很是伶俐。
她手中端著個紅木托盤,上面放著一盞熱氣騰騰的茶。
“這是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