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閣內(nèi),燭光溫馨。
沈昭月只著一件月白色的軟緞常衣,烏黑的長發(fā)披散下來,襯得她面容愈發(fā)清麗絕俗。
她指尖輕輕拂過窗邊一盆蘭草的葉片,神情淡漠。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單膝跪地,姿態(tài)恭敬。正是星痕。
“少主?!?
沈昭月沒有回頭,只淡淡應了一聲:“嗯。說。”
“其一,周后身邊的大太監(jiān)高祿,今日奉周后之命,將庫中一對名為‘如意鴛鴦’的玉佩送至沈玉蓉手中。”
“明是皇后賜予未來三皇子妃的新婚賀禮,命其需日日佩戴。”
沈昭月眸光微凝。
周后賞賜?還指定要日日佩戴?
以周后的心性,豈會真心祝福一個她未必看得上眼的兒媳?
這玉佩,只怕內(nèi)藏乾坤。
星痕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卻帶著一絲冷意,“其二,沈玉蓮已讓丫鬟燕兒買來春藥,欲對林家兄弟使用,行茍且之事,以此逼迫林家娶她過門?!?
“此事被沈玉棟發(fā)現(xiàn),沈玉棟借此威脅她,待嫁入林家之后,必須供應其銀子。”
沈昭月捻著蘭草葉片的指尖微微一頓,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二房這些人,真是片刻不得安寧。
沈玉蓮此舉,不僅是自甘下賤,更是將沈家與林家的臉面放在地上踩踏。
喪期行此齷齪之事,簡直是自尋死路。
“沈玉蓮……倒是打得好算盤?!?
她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林家家風清正,舅舅舅母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若真讓她得逞,無論成事的是瑾軒表哥還是瑾瑜表哥,都將是林家之辱,亦是沈家之恥?!?
她沉吟片刻,看向星痕:“星痕,你繼續(xù)盯著他們,若有異動,隨時來報?!?
“另外,查一查那對‘如意鴛鴦’玉佩的底細,我總覺得,周后這份‘厚禮’,沒那么簡單。”
“是,少主。”星痕領命,身形一閃,便已消失在室內(nèi),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沈昭月眸色深沉,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周后是否滿意沈玉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后絕不會允許一個可能脫離她掌控、甚至將來可能憑借皇子妃身份反咬她一口的人安穩(wěn)地坐在三皇子正妃的位置上。
那對玉佩,恐怕就是周后的控制手段之一。
而沈玉蓮的愚蠢行為,恰好給了她一個機會——一個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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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黃昏,攬月樓“貳貴”雅間內(nèi),金獸香爐吐出縷縷輕煙。
周靖安一身墨色錦袍,身姿挺拔如松,他容貌極盛,眉飛入鬢,一雙鳳眼本該多情,此刻卻沉靜如水,只偶爾掠過一絲陰鷙。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紫檀桌面,對面坐著的,正是滿面怒容的二皇子蕭景恒。
“殿下,消消氣?!敝芫赴猜曇羝椒€(wěn),聽不出喜怒,他將一杯斟滿的琥珀美酒推至蕭景恒面前,“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女人?”蕭景恒猛地抬頭,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一把抓起酒杯仰頭灌下,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邪火。
“靖安,你應當知曉那沈玉蓉是個什么東西!”
“她之前在本殿面前是如何的柔情蜜意,如何的海誓山盟?說什么非本殿不嫁,心中唯有本殿!”
“轉頭卻爬上了老三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