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門外再次傳來小廝恭敬的聲音:“少爺,國公爺請您去書房議事?!?
周靖安眉峰微動,眼底掠過一絲了然。
“知道了。”他聲音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
周靖安整理了一下衣袍,對周靜瑤道:“父親尋我,想必是為了陛下賜婚太子與沈昭月之事?!?
他穿過抄手游廊,來到祖父周震山的書房。
室內(nèi),父親周嘯早已在座,兩人面色皆是一片沉凝。
“祖父,父親。”周靖安行禮后落座。
周震山,這位掌京畿戍衛(wèi)、殺伐半生的老將,須發(fā)皆白,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
“宮里的消息,你都知道了?!?
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陛下此舉,是要借沈珩之力,給那殘廢太子尋一個堅實的靠山?!?
周靖安冷笑一聲:“太子殘廢多年,陛下卻始終不肯易儲,如今更是將丞相府綁上東宮的戰(zhàn)車?!?
“姑母在宮中,怕是更要步步維艱了。”
周嘯脾氣更顯暴躁,一掌拍在案幾上:“決不能讓他們成事!沈珩必須除掉,太子也必須死!”
周靖安眼中陰鷙之色更濃:“明刀明槍對付沈珩,動靜太大,容易引火燒身。”
“不過,孫兒已尋到一條毒計,或可兵不血刃?!?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孫兒已找到一個合適的沈府‘遠房親戚’,干凈,聽話?!?
“她‘恰巧’來京城投奔沈府,能順理成章地,成為沈璉的續(xù)弦。”
周震山渾濁的老眼精光一閃:“沈璉?沈家那個不成器的二房?”
“正是。”周靖安嘴角噙著毒蛇般的笑意,“沈老夫人一直想為沈璉續(xù)弦,我們的人正好填補這個空缺?!?
“一旦進入沈府內(nèi)部,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人明日便可到京城?!?
周震山沉吟片刻,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很好。安內(nèi)方可攘外?!?
“明日沈府門前,想必會很熱鬧?!?
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如炬地盯著周靖安,“東宮那邊,也不能閑著?!?
“陛下既如此看重這殘廢,那我們便送他一份‘大禮’?!?
周靖安會意,陰冷道:“祖父放心,孫兒已通過特殊渠道,聯(lián)系上了江湖上那個號稱‘只殺奸佞’的殺手組織——斬月樓?!?
“十萬兩黃金,買太子的人頭?!?
“他們規(guī)矩古怪,需先調(diào)查目標,但我們‘提供’的‘證據(jù)’足夠坐實太子的‘惡行’,不怕他們不接單?!?
“即便失敗,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斬月樓?”周嘯皺眉,“可靠嗎?”
“江湖傳聞,他們信譽卓著,且與我們絕無瓜葛,是最佳的嫁禍對象?!敝芫赴残判臐M滿。
與此同時,丞相府,攬月閣。
沈昭月正對窗凝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一枚溫潤的羊脂玉佩。
夜色涼如水,浸染著她略顯清冷的眉眼。
忽然,窗外傳來極輕微的叩擊聲。
“進?!?
一道黑影如輕煙般掠入,單膝跪地,姿態(tài)恭敬。
來人身形矯健,面容隱在暗處,唯有眸光清亮?!靶呛垡娺^少主。”
沈昭月轉(zhuǎn)身,語氣平和:“起來說話。老頭……樓主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