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風(fēng)云驟起。
皇帝蕭琰高坐龍椅,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
幾名御史聯(lián)名上奏,彈劾大理寺卿沈硯辦案不力,草菅人命。
竟讓柔妃侄兒趙霖在官差重重把守的軟紅閣內(nèi)遇害,要求嚴(yán)懲。
柔妃一黨的官員更是辭激烈,哭訴趙霖年少無辜,慘遭橫死,求陛下為其做主。
四皇子蕭景明出列,躬身道:“父皇,趙霖雖行為或有不當(dāng),但罪不至死?!?
“如今慘死在我大理寺監(jiān)管之下,沈少卿難辭其咎?!?
“若不嚴(yán)懲,恐寒了朝臣之心,亦讓百姓質(zhì)疑我朝廷法度!”
他語氣沉痛,目光卻掃過站在文官首列的沈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龍椅上,皇帝目光掠過下方神色各異的臣子。
最后落在神色坦然,并無半分慌亂的沈硯身上:“沈愛卿,你有何話說?”
沈硯穩(wěn)步出列,躬身行禮,聲音清越朗朗:“回陛下,臣奉命查封軟紅閣,乃因接到線報,內(nèi)有涉嫌刺殺朝廷命官的刺客隱匿?!?
“臣到達(dá)時,閣內(nèi)已發(fā)生命案,趙霖身亡?!?
“經(jīng)初步勘驗,趙霖乃是被利器一擊斃命,手法專業(yè),絕非普通斗毆或意外?!?
“臣已將此案列為兇殺,正全力緝拿真兇?!?
他微微一頓,抬頭迎上皇帝的目光,不卑不亢:“至于幾位大人所‘草菅人命’、‘監(jiān)管不力’,臣不敢茍同。”
“案發(fā)在臣接管之前,兇手武功高強,行事詭秘?!?
“臣以為,當(dāng)務(wù)之急是查明真兇,揪出幕后主使,而非急于追究臣之失察之責(zé)?!?
“否則,豈非正中那攪弄風(fēng)云之徒下懷,令親者痛,仇者快?”
他語速平緩,邏輯清晰,一番話將矛頭巧妙引回案件本身,更暗指彈劾者別有用心。
沈珩此時亦出列,聲音沉穩(wěn)如山:“陛下,硯兒所在理?!?
“趙霖之死,疑點重重?!?
“兇手為何要在官府查封之時sharen?是滅口,還是嫁禍?其心可誅!”
“當(dāng)集中力量,查明真相,以慰亡魂,以正視聽?!?
“若此刻便急于處罰辦案官員,恐令真正的兇徒逍遙法外?!?
朝堂上一時寂靜。
沈家父子一守一攻,配合默契,將一場針對沈硯的彈劾,變成了對案件真相的追問。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深邃:“沈卿所,不無道理?!?
“趙霖一案,交由大理寺繼續(xù)偵辦?!?
“沈硯,朕給你十日之期,務(wù)必查明真相,給柔妃,也給朝廷一個交代?!?
“臣,領(lǐng)旨!”沈硯躬身,眼底閃過一絲銳芒。
十日,足夠了。
退朝后,沈硯與父親并肩走出宮門。
“看來,有人不想我們過得太安穩(wěn)?!鄙蜱竦吐暤?。
沈硯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跳梁小丑罷了。父親放心,兒子心中有數(shù)。”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只是救走芷晴的那方勢力……還需細(xì)查?!?
沈珩微微頷首,目光望向?qū)m墻外湛藍(lán)的天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山雨欲來,風(fēng)已滿樓。
鳳儀宮的周后,收到前朝傳來的消息后,指尖微微收緊。
沈家……果然沒那么容易扳倒。
不過,能給沈硯找些麻煩,牽制住沈家的注意力,她的目的便已達(dá)到。
那條暗處的大魚,才是她此刻最想釣上的。
而在東宮,紫宸殿內(nèi)。
太子蕭景宸聽著長風(fēng)的稟報,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輪椅扶手。-->>
“軟紅閣……周家的暗樁。”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救人的,是攬月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