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微回到墨宅時,已是深夜。
身上還披著周硯深那件帶著淡淡木質(zhì)香氣的羊絨大衣,心里卻像壓著千斤巨石,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她推開厚重的大門,客廳里沒有開主燈,只玄關(guān)處一盞昏黃的落地燈亮著,將一道頎長的身影拉得又冷又長。
墨夜北就坐在那片光與影的交界處,面前的茶幾上,隨意地擺著一份文件。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緩緩抬起眼,目光精準地落在她身上,最后,在那件不屬于她的男士大衣上停頓了幾秒。
空氣瞬間凝固,溫度驟降。
沈芝微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還沒想好怎么開口,男人已經(jīng)將那份文件朝她推了過來,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
“簽了?!?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清晰冰冷。
“工作室,我投五百萬。”
沈芝微垂眸看去,赫然是一份投資合同。
她忽然就笑了,那笑聲干澀又沙啞,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嘲諷。
“墨總深夜不睡,就是為了跟我演這出戲?怎么,之前的支票不管用,現(xiàn)在想換個方式包養(yǎng)我?”
話音未落,沙發(fā)上的男人猛地站起身。
他身形高大,一步步逼近,強大的壓迫感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將她整個人都禁錮在他的陰影里。
“包養(yǎng)?”墨夜北在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唇角扯出一個危險的弧度,“我只是不喜歡我的妻子,為了幾百萬,在外面被不三不四的人占便宜?!?
“妻子”兩個字,像一根針,狠狠扎進沈芝微的心里。
她渾身一僵,隨即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
“你跟蹤我?”
“保護我的所有物,有錯?”墨夜北的回答理所當然,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所有物。
這三個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徹底剖開了她所有的偽裝和隱忍。
沈芝微抓起桌上的合同,用盡全身力氣,當著他的面“唰唰”幾下撕得粉碎,揚手將紙屑狠狠砸在他那張英俊卻冷漠的臉上!
“墨夜北!我不是你的東西!”
她嘶吼著,轉(zhuǎn)身就想逃。
手腕卻被一只鐵鉗般的大手猛地攥住。
那力道,比晚上那個油膩的王總要大得多,也更冷,不帶一絲溫度,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放開!”沈芝微用力掙扎,手腕被捏得生疼。
兩人僵持不下,空氣里滿是劍拔弩張的氣息。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劃破了這份死寂。
墨夜北沒有松手,另一只手拿出手機,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也照亮了來電顯示——母親。
他接起電話,那股駭人的氣場瞬間收斂,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溫和:“媽,什么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婉卻帶著責備的女聲:“阿北,你又多久沒回老宅了?”
“在忙?!蹦贡钡恼Z氣聽不出半點不耐煩,卻在下一秒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