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微呼吸一窒,回頭看去,那個男人竟憑著最后的意志從地上爬了起來,滿頭的血,陰森的眼神在昏暗中看來分外恐怖,像索命的惡鬼。
他抓著她的腳腕,咧開一個血腥的笑,手上巨大的力道要把她活活拖回地獄!
“啊!”沈芝微嚇得失聲尖叫,屏住呼吸,用力回踹,卻根本掙脫不開。她用手死死扣住窗沿,用盡全身力氣向上拔,同時用另一只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地朝著那只手的手背跺去!
“咔嚓”一聲輕響,伴隨著男人吃痛的悶哼,那只手終于松開了。
沈芝微也因此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從窗戶掉到外面。
身體失重,隨即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
“唔!”
一聲悶哼被她死死壓在喉嚨里。
膝蓋處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她低頭一看,牛仔褲被粗糙的地面磨出一個大洞,鮮血迅速浸了出來,火辣辣的疼。
剛才被抓住的那只腳上,鞋子也在掙扎中掉了。
劇痛讓她瞬間清醒。
她咬著牙,索性把另一只高跟鞋脫掉。
根本不敢停留,忍著痛,一瘸一拐地過去撿起椅腿,繞到廠房側(cè)面的陰影里。
一堆生了銹、看不出原貌的廢棄機械成了她最后的屏障。她把自己縮進最深的黑暗里,屏住呼吸,緊張地望向廠房門口。
幾輛黑得發(fā)亮的車,在夜色里像是蟄伏的猛獸,車頭大燈明晃晃地照著倉庫大門,刺得人睜不開眼。
車門打開,下來的人讓她心沉到了谷底。
不是她想象中的混混或地痞。
那是一群穿著統(tǒng)一黑色西裝的男人,個個身形挺拔,動作間帶著一股訓(xùn)練有素的冷酷。
他們沒有叫囂,沒有廢話,下車后迅速散開,以一種包圍的陣型,悄無聲息地控制了所有出入口。
天色太暗,距離也遠(yuǎn),她看不清任何一張臉。
只看到為首的那個男人抬了下手,做了一個簡單的戰(zhàn)術(shù)手勢。
他身后的人立刻分作兩隊,一隊直奔她剛剛逃出來的那間倉庫,另一隊則開始對周圍的廠房進行地毯式搜索。
他們不是警察,不是地痞,更像是保鏢,難道是對方派來的?
晚風(fēng)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也卷走了她身上最后一點溫度。
單薄的毛衣根本抵擋不住這初冬的寒意,她光著腳,凍得渾身發(fā)抖,牙齒都在打顫。
膝蓋的傷口在流血,身體在發(fā)冷,而被她一棍子一棍子砸暈的綁匪還在屋里。
外面這群人,又是誰?
思遠(yuǎn)有沒有聽出她有危險,有沒有報警?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警察,希望能快點來
“砰——!”
生了銹的廠房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巨大的鐵皮門板撞在墻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墨夜北的身影被車燈勾勒得修長,他帶著一身寒氣沖了進來,厲聲喊道:“沈芝微!”
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