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盆里的栗子漸漸都烤好了，盤子里堆得滿滿當當。江徹把相冊從包里拿出來，是本淡綠色的硬殼相冊，封面上印著細小的植物紋路?！斑@個是我上次在供銷社看到的，覺得顏色和你的花瓶很配，”他翻開相冊，第一頁是張空白的襯紙，“我們把最好看的照片貼在第一頁吧?！绷中M選了那張梅林里的照片，江徹用膠水輕輕粘在襯紙上，又把印著河灘的明信片貼在旁邊：“這樣一看，就像把我們?nèi)ミ^的地方都裝進來了?！?

兩人坐在燈下整理照片，奶奶收拾好炭火盆，回屋前笑著說：“你們慢慢弄，我給你們留著燈。”林小滿在每張照片旁邊都寫了小字——“正月十六，后山的梅花沾著露珠”“竹林里的小竹筍，像害羞的小娃娃”“供銷社的舊明信片，和野雛菊很像”。江徹看著她寫字的模樣，忽然說：“等春天來了，我們?nèi)ズ訛┓棚L(fēng)箏吧，我爸以前給我做過風(fēng)箏，我可以學(xué)著做一個?！绷中M抬頭笑起來：“好呀！到時候我們可以在風(fēng)箏上畫野雛菊，再寫上我們的名字?！?

整理完相冊時，已經(jīng)快十點了。江徹把相冊遞給林小滿：“你收著吧，以后我們?nèi)ジ嗟胤?，拍更多照片，把相冊裝滿。”林小滿接過相冊，抱在懷里，忽然想起白天在供銷社看到的信紙：“我明天寫封信給阿婆吧，謝謝她送的野雛菊，再告訴她我們找到木牌后的事?！苯瓘攸c點頭：“我陪你去寄信，順便去張嬸的攤子買栗子，昨天的栗子你不是說很好吃嗎？”

送江徹到門口時，晚風(fēng)帶著臘梅的香氣吹過來，月光落在他的自行車上，鍍了層銀輝?！懊魈煸缟衔襾斫心?，”江徹跨上自行車，“我們早點去寄信，還能趕上鎮(zhèn)上的早市，聽說早市有賣糖畫的，你不是喜歡甜的嗎？”林小滿笑著點頭：“好！我明天早點起，還能把給阿婆的信再檢查一遍?！?

回到房間，林小滿把相冊放在書桌的藤條小籃旁邊，淡綠色的封面和淡藍色的花瓶放在一起，好看得像幅畫。她翻開相冊，看著照片旁的小字，又看了看窗臺上的野雛菊，忽然覺得，這些藏在照片里、文字里、香氣里的時光，都是她和江徹之間最珍貴的回憶。就像奶奶說的，有些美好不用刻意記住，因為它們早就融進了日子里，像炭火烤栗的甜香，像月光下的梅影，溫暖又綿長。

她拿起筆，在筆記本的最后一頁寫道：“今天和江徹一起烤栗子、整理相冊，奶奶說起了爺爺?shù)耐?。原來溫暖的時光，就是和喜歡的人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變成甜甜的回憶，再小心翼翼地裝進口袋里，留著以后慢慢看?！睂懲?，她把筆記本放進藤條小籃里，和明信片、相冊擺在一起，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窗外的月光灑在書桌上，野雛菊的影子輕輕晃動，像在說，明天又會是新的、甜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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