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的周末,一場輕雪在夜里悄悄落了,清晨推開窗時,陽臺的向日葵枯稈上積了層薄薄的白,掛在稈上的向日葵燈籠也沾了點雪粒,像撒了把碎糖。
小念葵趴在窗邊,手指隔著玻璃碰了碰燈籠上的雪彈珠,突然轉(zhuǎn)頭喊:“媽媽!雪彈珠好像變亮了!”
林小滿正把剛烤好的吐司擺在盤子里,聞走過去,順著女兒的目光看——陽光剛好落在雪彈珠上,里面的冰晶折射出細碎的光,確實比往常更透亮些。
“因為今天的雪和它做伴啦。”她笑著幫小念葵把圍巾系好,“爺爺早上打電話說,院子里的臘梅開了,問我們要不要去摘幾枝插在燈籠旁邊?!?
“要去要去!”小念葵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去拉江徹的衣角,“爸爸,我們帶燈籠去爺爺家好不好?讓臘梅和雪彈珠做朋友!”
江徹剛把熱牛奶倒進杯子里,聞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好啊,不過得先把燈籠上的雪掃掉,別讓彈珠受潮?!?
收拾燈籠時,小念葵非要自己拿軟毛刷,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掃燈籠上的雪粒,掃到雪彈珠附近時,動作放得更輕:“雪彈珠怕疼,不能用力?!?
江徹站在旁邊,手里拿著去年初雪時那張信紙,忽然說:“今天可以讓念念給雪彈珠寫封信,告訴它這陣子發(fā)生的事?!?
“寫信?”小念葵眼睛一亮,丟下毛刷就去翻她的彩筆,“我要畫好多向日葵,還要告訴雪彈珠,爺爺奶奶很喜歡它!”林小滿笑著找了張淺黃的信紙——是上次打印照片剩下的,邊緣還帶著點向日葵圖案的碎邊,剛好適合寫“給雪彈珠的信”。
到爺爺家時,院子里的臘梅果然開得正好,嫩黃的花瓣頂著雪粒,甜香混著雪的清冽飄過來。爺爺正拿著剪刀站在花樹旁,看見他們來,立刻笑著招手:“念念快來,選幾枝你喜歡的,咱們插在花瓶里,跟你的燈籠配一臉?!?
小念葵拉著林小滿的手,在花樹前選了半天,最后挑了兩枝開得最盛的:“這枝給雪彈珠看,這枝給燈籠上的向日葵看。”
奶奶從屋里出來,手里端著個竹籃,里面裝著曬干的橘子皮和幾顆飽滿的向日葵種子:“去年夏天收的種子,想著春天種在院子里,今天剛好讓念念帶回去,等發(fā)芽了,就能和燈籠上的向日葵做伴?!?
中午吃飯的時候,小念葵趴在桌邊,用彩筆在信紙上寫寫畫畫。她還不會寫太多字,就畫了個圓滾滾的雪彈珠,旁邊是咧嘴笑的向日葵,下面歪歪扭扭寫了“雪彈珠你好”,又讓江徹幫忙寫下“我?guī)敔斈棠炭茨懔?,臘梅很香”?!斑€要畫爸爸和媽媽!”她又添了兩個小小的人影,手拉手站在雪彈珠旁邊,才算滿意。
飯后,江徹找了根細麻繩,把信紙系在燈籠的彈珠流蘇上。
小念葵抱著燈籠,蹲在院子的臘梅樹旁,輕聲念信:“雪彈珠,今天爺爺家的臘梅開了,奶奶給了我向日葵種子,春天就能種小向日葵啦……”風輕輕吹過,信紙跟著燈籠晃,雪彈珠里的冰晶也跟著閃,像在認真聽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