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重華遙望那片遠(yuǎn)方的山林,眼眶微微發(fā)熱,輕聲道:“真好……我不是一個人在忙?!?
寒風(fēng)刮過她的臉蛋,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覺得這寒冬里,好像有股暖流淌進(jìn)了心里。
但轉(zhuǎn)瞬又一臉擔(dān)憂,“這一遭,拿到這個情報,也不知道那些前輩……”她想著想著,哽咽了。
潛省
一封帶著木圭系印章的信,和兩大箱大黃魚,悄然送到了紅擋大拉練的臨時營地。
“林德禮的人找到了我們在金陵的同志,送來了密電和密信,還有兩箱東西?!?
阿勝打開信,盯著信紙上的字跡――林德禮的親筆,字跡遒勁,只有寥寥數(shù)語,語間透著幾分少見的誠懇。
“老八,對不住。之前的事,是我們糊涂了。“母親”在哭,我們不能再讓她傷心。從今往后,木倉口一致對外。一點(diǎn)小意思送上,若需援手,盡管開口,能幫,我們一定盡力幫。”
阿勝沉默良久,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一絲悲涼:
“唉,也好,只要打鬼子,那就都是兄弟?!?
俞揭猶豫:“那這東西……收不收?”
阿勝將信折好,塞進(jìn)懷里,淡淡道:
“收,為什么不收?他們敢送,我們就敢用。”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回信告訴他們――東西我們收了,真要有誠意,就拿鬼子的腦袋來換!”
阿豪點(diǎn)頭贊同:“亂世之中,敵人可以變成盟友,但信任,還得用血來換?!?
他們都忘不了過河時死去的戰(zhàn)士們,眼下就看林德禮,是不是真的能出必行吧。
自那篇對口支援的文章發(fā)表,又隔了七天
薯陵市,薯陵軍第二十軍指揮部
炭盆噼啪炸響,廳堂煙霧繚繞。
向流軍長展開電報紙,青筋在太陽穴突跳:“某人說現(xiàn)在果府也困難,想要得到那個對口支援,那就自己去討要。這個事怎么弄,大家都說說吧?!?
滿座軍官一片死寂,只聽得到銅壺煮水冒出的咕嚕咕嚕聲。
他下首坐著的副軍長孫家偉猛磕煙鍋:“哄鬼咧!人家說了抗窩的才支援,某人是怎么想的,這意思是不要我們?nèi)ジ约盒值艽蛄?,去打小鬼子了?還是啷個?”
鄧新普參謀長放下手中的茶盞:“這個先不說,就算我們真的放下臉去討。我們怎么討,人家認(rèn)得我們是啷個,怎么聯(lián)系人家?人家跟抗聯(lián)和洪擋倒是熟,我們跟抗聯(lián)又素來沒有往來...…跟洪擋又鬧過,現(xiàn)在想找人家?guī)兔φf個話,都不曉得人家啷個意思……”
“再說了,我們這……怕是糧沒討到,先挨笑話!你叫哪個去討,哪個愿意去?”
后排的章明旺師長拳頭握緊又松開,一番糾結(jié)后突然站起身,“老子以前沒打小鬼子,那以后打。反正跟著某人,也沒得好,還不如打小鬼子,死了還能稱一句是打鬼子死的好漢?!?
“軍長,我們?nèi)齻€團(tuán)斷糧兩天了!管他娘要不要得到,先去試試”他猩紅的眼珠掃過眾人,“誰愿意與我同去?”
墻角傳來響亮的回應(yīng),對面的杜華安師長踏著炭灰出列,肩章結(jié)著冰霜:“軍長,我愿意,請?jiān)蕼?zhǔn)我們老哥倆一起去?!?
在滿堂愕然中他抽出匕首插進(jìn)地圖,“若得糧,薯陵軍活命!若...…”刀刃直抵自己番號,“割我頭謝罪!”
向軍長走到跟前拍拍他們二人的肩膀,“好,我讓顧文書協(xié)助你們盡快把那個接收方案盡快寫好,鄧參謀長你們幾個都幫著把把關(guān)?!?
章杜兩人啪地立正,棉軍裝的破洞露出凍得發(fā)紫的皮膚:“是!”
向軍長去營地轉(zhuǎn)了一圈,門外寒風(fēng)卷著雪沫子拍門,遠(yuǎn)處傳來傷兵壓抑的咳嗽聲。
他望著黑沉沉的夜色,指節(jié)在刀柄上捏得發(fā)白。
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舒服,為什么不舒服又說不上來。
“之前某人多次發(fā)報來明里暗里不允許他們私下接收任何捐贈,對物資流動管控很嚴(yán),這怎么又改主意了,讓他們自己去討糧?”
“這里面不會有什么坑,等著讓他們薯陵軍先踩吧?”
向軍長也知道可能事情不會那么順利,但無論如何,得讓戰(zhàn)士們有口飯吃。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