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闕許是哭累了,又或許是玄熠懷里的溫度太過安穩(wěn),沒一會兒,搭在玄熠腰間的手便松了些,呼吸漸漸變得綿長。
玄熠低頭時,正撞見他眼睫上未干的淚痕,眼下泛著淡淡的青,睡著時眉頭還微微蹙著,像在夢里也藏著心事。
他放輕了動作,小心翼翼地將淵闕打橫抱起。懷里人很輕,落在臂彎里幾乎沒什么分量,玄熠的動作不由得更柔了幾分,生怕驚醒了這難得的安穩(wěn)。走到床邊時,他特意將被子烘得暖了些,才輕輕將淵闕放下,替他掖好被角,又伸手拂開他額前凌亂的發(fā)絲。
看著淵闕沉睡的臉,玄熠指尖頓了頓,終究只是在他鬢角印下一個極輕的吻。
他脫了外套,只留一件薄衫,掀開被子也躺了進去。剛挨著床沿,淵闕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無意識地往他這邊挪了挪,像尋找熱源的小獸。玄熠心頭一軟,順勢伸出手臂,將人輕輕圈進懷里。
懷里的人很乖,被摟住時只是哼唧了一聲,便往他頸窩鉆了鉆,呼吸灑在鎖骨處,帶著微熱的癢意。玄熠收緊了手臂,讓兩人貼得更緊些,鼻尖蹭過他柔軟的發(fā)頂,能聞到淡淡的、熟悉的皂角香。
他低頭,在淵闕發(fā)旋上印下一個輕吻,聲音輕得像嘆息:“睡吧。”
懷里的人似乎聽懂了,睫毛顫了顫,沒再動。玄熠閉上眼,感受著懷中人的重量和心跳,那真實的觸感像一劑安定,讓他緊繃了許久的神經(jīng)終于徹底放松。
窗外的月光透進紗簾,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他擁著懷里的溫軟,終于也沉沉墜入了夢鄉(xiāng),連夢里都是安穩(wěn)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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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的微光剛漫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尖銳地響起,像顆石子砸破了滿室的靜謐。
淵闕的睫毛顫了顫,還沒完全睜開的眼睛蒙著層水汽,他往玄熠懷里縮了縮,聲音黏糊糊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哥哥,好吵?!睖?zé)岬暮粑鼟哌^玄熠的頸窩,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玄熠立刻抬手捂住手機揚聲器,另一只手輕輕拍著淵闕的后背,指尖觸到他后頸柔軟的發(fā)絲。瞥了眼屏幕,是他的秘書,他先利落地按了掛斷,轉(zhuǎn)身將懷里的人往被子里裹了裹,指腹蹭了蹭淵闕皺起的眉頭:“阿淵乖,是公司的電話,哥哥去外面回,你再睡會兒?!?
淵闕沒睜眼,只是無意識地往他掌心蹭了蹭,像只沒睡醒的貓,含糊地“嗯”了一聲,抓著玄熠睡衣的手指卻松了些。
玄熠放輕動作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盡量避開地板上容易發(fā)出聲響的地方。他從睡袍口袋里摸出手機,屏幕還殘留著剛才掛斷的痕跡,指尖在冰涼的玻璃面上頓了頓,才按亮屏幕回撥過去。
聽筒里傳來“嘟——嘟——”的等待音,他下意識回頭望了眼床上的人。淵闕不知何時翻了個身,半邊臉埋在枕頭里,露出來的耳廓泛著淡淡的粉,呼吸勻凈得像湖面輕波。玄熠放輕了呼吸,直到電話被接通,才用近乎氣音的音量開口:“喂?”
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剛睡醒的微啞,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沉穩(wěn),與方才安撫淵闕時的溫柔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