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并非罰抄,只是見他某些段落不夠熟練,才讓他得空抄寫幾遍加深記憶!”
“沒想到英兒竟抄了這么多遍,累壞了自己!”
“臣妾絕非有意,最不愿見英兒病倒的人就是臣妾!”
“臣妾只是怕被人說待英兒不如姐姐,才這般用心良苦啊!”
說到動情處,呂氏連連叩首,額頭很快泛紅。
無論她心中作何打算,這番說辭確實合情合理。
尤其最后那句擔(dān)憂旁人的閑碎語,更將她的委屈與惶恐表露無遺。
朱標見她這般模樣,終究選擇了相信。
他轉(zhuǎn)向朱元璋和馬皇后,拱手求情:
“父皇、母后,呂氏并非有意害英兒生病,還請寬恕她這次!”
自呂氏辯解起,帝后二人始終沉默,任由朱標處置。
因他們明白,東宮事務(wù)理當(dāng)由太子決斷。
若天子或皇后插手,反倒有損太子威信。
況且即便干預(yù)此次,若朱標未能真正醒悟,類似事情仍會重演。
只是朱標的判斷,終究令帝后失望。
朱元璋起身淡淡道:
“咱和你娘近來牽掛英兒,讓他陪我們住些時日?!?
朱元璋話音未落,便徑直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將裹著錦被酣睡的朱雄英一把抱起。
馬皇后掃視跪伏在地的青鸞、安德、明渠三人,沉聲吩咐:把英兒常用衣物收拾妥當(dāng),隨本宮移居坤寧宮繼續(xù)伺候。略作停頓又補充道:熥兒也一道帶上,本宮甚是想念這兩個孫兒。
侍婢聞令而動,很快從偏殿抱來熟睡的朱允熥。朱標急步上前攔住朱元璋:父皇,這是兒臣的骨肉!
滾犢子!朱元璋抬腳就踹,這是咱老朱家的金孫!途經(jīng)呂氏身旁時,皇帝突然冷哼:巧令色!這四個字如同驚雷,震得呂氏面如死灰癱軟在地。
見馬皇后抱著朱允熥欲走,朱標再度阻攔:母后,這孩子......馬皇后眼含哀怨:哀家想與孫兒共享天倫都不成?朱標慌忙擺手:兒臣絕非此意。
前方傳來朱元璋的怒喝:再敢攔你娘親,老子打斷你的腿!太子只得側(cè)身讓路,望著父母懷抱兩子遠去的背影搖頭苦笑。呂氏呆立原地,仿佛泥塑木雕。
半月后,文華殿內(nèi)茶香裊裊。朱元璋高坐御座,太子朱標與諸皇子分列兩側(cè),人手捧著新修訂的繼位選賢制度?;实圯p啜香茗,緩緩道出改制要義......
選賢繼位的根本,仍需遵循皇子下縣的制度。
但在任職年限上略作調(diào)整:三年任知縣、四年任知州、五年任知府、六年任布政使司,最后回京監(jiān)國輔政十年。
朕終究年事已高,雖身體尚算康健,卻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若按燕先生《戲說大明》的推演,朕約莫還剩十八年陽壽。
那最后十年的監(jiān)國輔政,朕怕是等不到了。
朱元璋輕嘆一聲。
盡管燕長傾曾說《戲說大明》不足為憑,但朱元璋與太子朱標、朱樉、朱棡、朱棣等皇子,仍會不自覺地以此為參照。
談及自身壽數(shù)時,朱元璋便下意識采用燕長傾所說的七十一歲之說。
朱元璋很快收斂情緒,肅然望向眾皇子:
因此,你們沒有二十八年那么長的歷練期!
朕最多只能給你們十八年光陰!
這意味著,當(dāng)你們完成六年布政使司任期后,將不再有十年監(jiān)國輔政的緩沖期。
屆時朕將根據(jù)你們十八年來歷任知縣、知州、知府、布政使司的政績,決定皇位歸屬!
另有一種可能:朕連這十八年都撐不到,未及洪武三十一年便龍馭上賓。
為防此變,每年朕都會召你們回京述職,評定政績分數(shù)。
若朕中途崩逝,歷年累計政績最高者即刻繼位!
此事朕將寫入遺詔,昭告天下!
此一出,太子朱標、朱樉、朱棡、朱棣等皇子皆神色凝重。
按此說法,表面二十八年的皇子下縣制度,對他們這代皇子實則僅有十八年。
考慮到朱元璋已五十二歲,壽數(shù)更難預(yù)料——長或如《戲說大明》所載享年七十一,短則可能僅剩三五年光景。
換之,若想真正角逐皇位......
為了在朱元璋面前展現(xiàn)最佳政績,每位皇子都必須全力以赴,爭取獲得最高的考核分數(shù)。
唯有如此,才能在朱元璋駕崩后,憑借歷年累計的最高政績分,順利繼承皇位!
但要獲得滿分政績談何容易,這簡直是難如登天。
你們的政績將從民生、教育、賦稅、田畝、人口、治安等多個維度綜合評定。朱元璋嚴肅地說道。
任職期間新增多少人口,多少百姓完成識字教育,開墾多少荒地,百姓最高與最低年收入,平均收入增長,賦稅增收,案件發(fā)生率等數(shù)據(jù),都將成為評分依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