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張偉送走最后一個咨詢客戶,在樓下隨便找了個面館,扒拉完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看了眼手機。
七點五十。
他擦了擦嘴,起身往律所走去。
關于“深藍汽車”那個案子,收集受害者信息、整理證據(jù)、起草第一版訴訟狀這些繁瑣的前期工作,他已經(jīng)全部打包扔給了助理張志遠。
那小子現(xiàn)在干勁十足,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用。
張偉給他的指令很簡單,廣積糧,高筑墻,緩稱王。
等聚集到足夠數(shù)量的受害者,形成一股足以讓深藍科技無法忽視的洪流時,再一鼓作氣,發(fā)起總攻。
他今晚得加加班了。
隨著狂徒律師事務所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業(yè)務量水漲船高,他對系統(tǒng)里那“普法值”的需求,也變得愈發(fā)旺盛。
坐在自己那張寬大的老板椅上,張偉熟練地架好手機,調(diào)整好燈光,準時按下了直播開啟鍵。
幾乎是在畫面亮起的瞬間,沉寂已久的直播間,彈幕如潮水般洶涌而至。
芝士就是力量:有生之年!失蹤人口張律師終于回歸了!
樓下賣鐵觀音的王叔:我靠!張律師你還記得你這個音浪賬號的密碼啊?!
蘇晴的頭號鐵粉:自從蘇助理單飛執(zhí)業(yè)后,張律師的直播頻率肉眼可見地變低了!譴責!強烈譴責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
法外狂徒張三:別尬黑,說不定張律師是去進修。
我不是杠精:主播今天還連麥嗎?我朋友想問問,他把鄰居家的狗罵到抑郁了,需不需要負法律責任?
看著這些熟悉的id和一如既往不著調(diào)的彈幕,張偉笑了笑。
“好了好了,都看見了,別譴責了?!?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對著鏡頭擺了擺手。
“最近業(yè)務確實比較忙,大家體諒一下。至于蘇助理,人家現(xiàn)在是獨當一面的大律師了,比我忙多了。”
“閑話少說,咱們還是老規(guī)矩。”
張偉坐直了身體,臉上露出了那標志性的自信笑容,手指在空中虛點。
“有什么法律問題,盡管打在公屏上!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通曉人情世故,就沒有我解答不了的法律問題!”
話音剛落,公屏上瞬間被一堆更加抽象的問題淹沒了。
騎著蝸牛去趕集:張律師!我鄰居家的wi-fi信號太強,穿墻過來把我肚子搞大了,我能告他嗎?
我真的會栓q:張律!我能和我自己結婚嗎?這樣我婚后買的房,是不是就算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chǎn)了?
奧特曼的召喚獸:律師律師!我穿越回古代,用九年義務教育的化學知識造出了玻璃,算不算侵犯了古代人的知識產(chǎn)權?
張偉的眼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強行保持著微笑。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