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騰平穩(wěn)地駛出江城工業(yè)大學(xué)的校門，匯入傍晚的車流。

張志遠握著方向盤，手心全是汗，他時不時地通過后視鏡，緊張地瞥向后座那個不速之客。

張偉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依舊平靜，聽不出喜怒。

“同學(xué)，你是李浩的室友吧。”

后座的男生身體猛地一顫，鴨舌帽壓得更低了。

“之前我們好像也找過你?！睆垈ダ^續(xù)開口，“我記得，你也跟我們說，李浩是個變態(tài)？”

男生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他雙手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褲子。

“我……我……”他支吾了半天，一個完整的詞都說不出來。

張志遠從后視鏡里看到他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里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你什么你！說話！你他媽到底想干嘛？剛才在學(xué)校跟我們說李浩是人渣，現(xiàn)在又鬼鬼祟祟地鉆我們車?yán)铮愕降啄木涫钦?，哪句是假？！?

“我撒謊了！”

男生猛地抬起頭，一把摘掉口罩，露出一張布滿淚痕和恐懼的年輕臉龐。

“我對你們?nèi)鲋e了！我們所有人都撒謊了！”

“李浩……李浩他不是兇手！他不是！他就是個替死鬼！”

“什么？！”

張志遠一個急剎車，輝騰在馬路中間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引來后面一片喇叭怒吼。

他顧不上這些，猛地回頭，死死地瞪著那個男生。

“你他媽把話說清楚！什么叫替死鬼？！”

“是真的！都是假的！”男生徹底崩潰了，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偷拍不是他干的！視頻不是他發(fā)的！人……人也不是他殺的！”

張偉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他只是遞過去一張紙巾。

“慢慢說，別急。從頭開始。”

男生接過紙巾，胡亂地在臉上一抹，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始用一種急促混亂的語調(diào)，講述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我們學(xué)校有個富二代，叫魏天！他爸是搞土方的，特別有錢！他從大一就看上了林玥，追了很久，但林玥沒答應(yīng)，最后……最后選擇了李浩?！?

“魏天那個人，本來在高中就是個校霸，無法無天慣了。被李浩一個窮小子搶了女人，他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從那以后，他就瘋了一樣地報復(fù)！”

張志遠聽得目瞪口呆，心臟狂跳。

“報復(fù)？怎么報復(fù)？”

“就是你們聽到的那些！”男生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在女生更衣室裝攝像頭，偷拍！然后把視頻發(fā)到一些小網(wǎng)站上！故意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都以為是李浩干的！讓所有人都覺得李浩是個變態(tài)，林玥瞎了眼才會跟他在一起！”

“我操！”張志遠沒忍住，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那林玥呢？她不知道嗎？！”

“她知道！她怎么會不知道！”男生苦笑一聲，“可她不敢說！魏天找了一幫太妹，天天在學(xué)校里堵她，罵她，往她書上潑墨水，往她身上扔蟲子！有一次，還把她堵在廁所里，逼她跪下學(xué)狗叫！”

“魏天威脅她，要是敢把事情說出去，他就把她和李浩的視頻，打印出來貼滿全校！讓所有人都‘欣賞’！”

張志遠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哪里是大學(xué)校園，這簡直就是地獄！

“案發(fā)前兩個星期，”男生的聲音開始發(fā)抖，顯然是想起了更可怕的事情，“魏天……他做得更過分了。他用李浩的安危威脅林玥，約她去學(xué)校旁邊的一個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