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墨色身影已掀簾而入。

蕭景淵脫下沾著夜露的龍袍，只著月白常服坐在床邊，指尖輕輕撫過她蒼白的臉頰：

“醒了？身子還疼嗎？”

他眼底帶著濃重的血絲，顯然是守了許久。

戚染染聲音帶著產(chǎn)后的沙?。?

“孩子們呢？”

“在偏殿好生睡著呢?！?

蕭景淵握住她微涼的手，掌心的薄繭摩挲著她細(xì)膩的肌膚，

“染染，你剛生產(chǎn)完身子虛，孩子們有專人照看，不必費(fèi)心?！?

他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不容置疑的溫柔，

“況且他們是皇家血脈，總不能一直養(yǎng)在相府偏院。”

“朕已命人將朕隔壁宮殿收拾出來，那里冬暖夏涼，比相府更適合養(yǎng)育皇子公主，你放心，朕會(huì)親自照看他們?！?

看著他眼底閃爍的偏執(zhí)光芒。

她想起系統(tǒng)說過氣運(yùn)之子有天道庇護(hù)，又想到自己本就不擅長也不喜歡繁瑣的育兒之事，緊繃的神經(jīng)漸漸松弛下來。

至少孩子在他身邊是安全的，這就夠了。

“陛下可要而有信?！?

她垂眸掩去眼底復(fù)雜的情緒，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淺影，

“他們?nèi)羰鞘芰税敕治?，我……?

“朕的孩子，誰敢委屈？”

蕭景淵輕笑出聲，指尖輕輕刮過她的鼻尖，動(dòng)作親昵得像在對(duì)待稀世珍寶，

“你若想他們了，隨時(shí)可以入宮探望，或者……你搬進(jìn)宮來，我們一家團(tuán)聚?！?

戚染染沒有接話，只是閉上眼疲憊地說：

“我累了?！?

蕭景淵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卻還是體貼地為她掖好被角：

“你好好休息，明日朕再來看你?！?

他起身時(sh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終究還是轉(zhuǎn)身離去。

待他走后，戚染染才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

沒過幾日，一道圣旨打破了京城的平靜。

皇帝蕭景淵下旨，冊(cè)封皇長子蕭承天為太子，皇長女蕭靈溪為長公主，雖未提及生母身份，卻賞賜無數(shù)。

滿朝文武嘩然，紛紛猜測這位神秘的皇子生母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人說是微服私訪時(shí)遇見過的民間女子，有人說是先帝賞賜的宮女，甚至還有人猜測是哪位大臣的千金被皇帝暗度陳倉接入了宮。

養(yǎng)心殿內(nèi)，蕭景淵看著奏折上密密麻麻的質(zhì)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黃的御案上堆滿了奏折，十有八九都是勸諫他“早日冊(cè)立皇后，以固國本”的。

他隨手拿起一本奏折，上面是老臣王御史的勸諫，字跡蒼勁有力，辭懇切地請(qǐng)求陛下

“明媒正娶，以正后宮，綿延子嗣”。

“明媒正娶？”

蕭景淵將奏折扔在地上，墨色常服的衣袖掃過案幾，帶落了堆疊的奏章，宣紙紛飛如蝶，

“朕何嘗不想？”

李公公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涼的金磚：

“陛下息怒，老臣們也是為了皇家顏面著想。”

“皇家顏面？”

蕭景淵走到窗前，海棠樹在風(fēng)中搖曳。

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在朕心里，她比什么顏面都重要?！?

＊

京城的流像長了翅膀般四處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