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一個老舊小區(qū)的門口。
斑駁的墻皮,銹跡斑斑的防盜窗。
陽臺上晾曬的五顏六色的衣物,像一面面打了敗仗的褪色旗幟。
此情此景,與昨晚霓虹閃爍的商業(yè)街,恍如兩個世界。
林晚扛著幾十斤的設(shè)備,大眼睛里寫滿了問號。
“品哥,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說好的非遺大菜,在這種地方?”
直播間里,近百萬觀眾的彈幕也滾動著同樣的疑惑。
???省級非遺大菜?導(dǎo)航怎么導(dǎo)到居民區(qū)了?
我剛?cè)ゲ榱耍犯缯f的用紙做的菜,應(yīng)該是梧州紙包雞!那可是上大席的硬菜啊!
劇本反了?品哥不會是被哪個粉絲的推薦給忽悠瘸了吧?
陳品沒說話,只是低頭核對著手機地址,領(lǐng)著林晚拐進了一條毫不起眼的老舊巷子。
巷子很窄,兩側(cè)是斑駁的青磚墻,頭頂是密密麻麻的電線,空氣中是老城區(qū)特有的,塵土與潮氣混合的味道。
巷子盡頭,一扇對開的木門虛掩著,門楣上掛著一塊被歲月熏得發(fā)黑的木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四個字。
別有洞天。
完了完了,這名字聽著就不靠譜,感覺是老年活動中心。
主播上門踢館,明天熱搜預(yù)定!
彈幕正瘋狂調(diào)侃,陳品已經(jīng)伸手推開了木門。
“吱呀”一聲,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與門外的破敗截然不同,里面是一個熱鬧的小院,幾張方桌座無虛席,食客們的談笑聲和碗筷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市井的煙火氣。
一個穿著白色工字背心,頭發(fā)花白但雙眼精光十足的老大爺從后廚探出頭,他的目光在陳品臉上頓了頓,又瞥向林晚肩上的攝像機,臉上的皺紋頓時舒展開,笑了起來。
一口地道的桂普,瞬間讓人卸下了防備。
“是預(yù)定的靚仔吧?就等你們咧,這邊坐!”
陳品也笑了:
“阿伯,沒打擾到您吧?”
“不打擾不打擾!生意上門哪有打擾的!”
老大爺熱情地將兩人引到院角一張剛收拾干凈的空桌。
直播間瞬間懂了。
藏在巷子里的神級館子?這個劇本我愛看!
難怪品哥說要提前預(yù)定,看這架勢,不預(yù)定根本沒位置啊!
老大爺給他們倒了兩杯熱茶,笑呵呵地問:
“靚仔,電話里講好的,就要一份紙包雞,沒錯吧?”
“對,阿伯。”
陳品點頭,語氣肯定,
“就吃這一道,麻煩您了?!?
“好嘞!那你們先坐,要等一等喔,都是現(xiàn)點現(xiàn)做的?!?
老大爺說完,便轉(zhuǎn)身鉆進了廚房,很快,里面就傳來了廚具碰撞的清脆聲響。
陳品調(diào)整好鏡頭,對著直播間近百萬觀眾,開口道:
“各位,我知道大家現(xiàn)在肯定一肚子問號?!?
“其實,來之前我也很意外。這個地方,是我從‘非遺之旅’懸賞令里幾十條關(guān)于‘紙包雞’的推薦中,最終選出來的?!?
他劃開手機,念出幾條粉絲的留。
“id‘梧州仔阿強’:品哥,一定要來嘗嘗我們梧州的紙包雞!我從小吃到大,現(xiàn)在在外地工作,最想念的就是那個味道。求你,一定要去那種老師傅開的、藏在巷子里的店,別去大酒樓,味道不對!”
“id‘吃遍八桂’:推薦一家我吃了二十年的紙包雞館子,叫‘別有洞天’,在西江路的老巷子里,老板姓李,以前是大東酒家的老師傅。他做的紙包雞,是我吃過最正宗的,沒有之一!地址我私信你了,品哥,信我一次!”
“id‘等風(fēng)來’:……我奶奶說,她年輕的時候,能吃上一回紙包雞,是能跟小姐妹炫耀半年的事?,F(xiàn)在做的人越來越少了,希望品哥能讓更多人知道這道菜,別讓它失傳了?!?
念完,陳品關(guān)掉手機,神情認真了幾分。
“所以,我們今天來了?!?
“來品嘗這道,被譽為‘食在嶺南,不能不嘗’的梧州紙包雞?!?
“也是我之前-->>說的,用紙做的美食?!?
話音剛落,腦海里,小饞貓的聲音已經(jīng)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