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就是……”
“和面?!?
陳品拿起旁邊一個透明的玻璃碗,往里面舀了半碗溫水。
他用手指試了試水溫。
“和面第一要素,水溫。”
“激活酵母,最好是用30到40度之間的溫水。太冷了,酵母跟睡著了一樣,懶得動。太燙了,得,直接送走,開席了。”
“沒溫度計怎么辦?簡單。用你尊貴的手指頭伸進去感覺一下,不燙手,溫溫的,就行了。你的手比溫度計靠譜,畢竟它知道什么溫度會燙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我信你個鬼!我的手只會告訴我,我餓了!
學(xué)廢了學(xué)廢了,這就去把我家的廚房溫度計扔了,我感覺我的手指頭已經(jīng)獲得了品神認(rèn)證。
品神:你的手,是你行走江湖的溫度計、ph試紙、硬度測試儀……
陳品拆開一小包干酵母,倒進溫水里,又隨手捏了一小撮白糖扔了進去。
“酵母是微生物,也愛吃甜的。給它點甜頭,它干活兒才賣力。這叫什么?這叫員工激勵。”
他用筷子輕輕攪了攪,放在一旁。
“讓它自己先泡個五分鐘,活化一下。咱們趁這個時間,處理面粉?!?
他指著那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粉。
“第二個關(guān)鍵,比例?!?
“面粉和水的比例,大概是21,也就是500克面粉,用250克左右的水。這個不是絕對的,因為不同牌子的面粉,吸水性不一樣。”
“別整得跟做化學(xué)實驗似的,非得拿個天平去稱。做飯是藝術(shù),不是科學(xué),要相信你的直覺?!?
屃貝:你禮貌嗎?我剛講完科學(xué)的嚴(yán)謹(jǐn)性!
品神:科學(xué)的盡頭是玄學(xué),而玄學(xué)的盡頭,是廚房里我媽的那桿手感秤。
我媽:差不多就行了。然后就真的差不多了!我:差不多就行了。然后就真的差很多了……
陳品看著彈幕,笑了。
“差不多就行了,是一種境界。達不到這個境界怎么辦?簡單。”
他把那碗已經(jīng)起了細(xì)密泡沫的酵母水,分次、少量地倒進面粉里,一邊倒一邊用筷子攪拌。
“別一次性全倒進去!你是加水,不是發(fā)大水!”
“一邊倒,一邊攪,攪到盆里沒有干面粉,全是這種棉絮狀的面疙瘩,就可以了?!?
他把筷子往旁邊一扔,挽起的袖子又往上拉了拉,露出了因為常年奔波而顯得格外結(jié)實有力的小臂。
“好了,筷子的使命結(jié)束了。接下來,輪到我們的‘古法三十年功力手搖式和面機’登場了?!?
說著,他把手伸進了盆里。
來了來了!他來了!他帶著三十年功力走來了!
前方高能!請注意,這不是演習(xí)!這不是演習(xí)!即將展示的是饅頭界賓利的發(fā)動機核心技術(shù)!
我特意把我爸叫過來了,他揉了一輩子面,想讓他看看三十年功力到底是個啥樣。
陳品的手,在盆里開始按、壓、揉、搓。
盆里的面絮,在他的揉搓下,很快就從一盤散沙,凝聚成了一個粗糙的面團。
“好了,現(xiàn)在它還是一塊沒見過世面的‘糙漢子’。想讓它變成光滑細(xì)膩的‘小鮮肉’,光用蠻力可不行?!?
陳品將面團從盆里拿出來,放到了干凈的操作臺上,撒了點薄薄的干粉防粘。
“接下來,是獨家秘笈,我管它叫‘搓衣板大法’?!?
他將身體的重心微微前傾,用手掌的根部,對準(zhǔn)面團的中心,用力向前推壓出去。面團被瞬間拉長。
“看見沒?就像這樣,往前推,把它搓開。別怕它疼,面筋這東西,你越折騰它,它越來勁?!?
然后,他用手指把被推開的面團重新折疊起來,將面團旋轉(zhuǎn)九十度。
“然后折回來,轉(zhuǎn)個方向,繼續(xù)!”
推、壓、折疊、旋轉(zhuǎn)。
陳品的手臂肌肉微微隆起,動作連貫而富有節(jié)奏。
“這一推一折,就是在給面筋做拉伸運動,讓它們從一盤散沙,手拉手,肩并肩,編織成一張結(jié)實又有彈性的網(wǎng)。這張網(wǎng),就是饅頭松軟又不塌陷的骨架。沒有這個骨架,你蒸出來的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我草!原來揉面還有這么多講究!我以前就是一通王八拳亂打!
搓衣板大法……我媽好像就是這么揉的!她說像洗衣服一樣!品神總結(jié)得太精辟了!
我宣布-->>,我前男友的臟襪子找到了新的用武之地!
“和面,講究一個‘三光’政策?!?
他一邊揉,一邊嘴里也沒閑著。
“哪三光?面光,盆光,手光。”
“面光,就是面團表面要光滑,不粗糙,不粘手。”
“盆光,就是揉到最后,面盆的內(nèi)壁是干干凈凈的,沒有粘著亂七八糟的面疙瘩?!?
“手光,就是你的手上,也基本不沾面。這才是揉到位了?!?
哼,愚蠢的凡人,這不過是最基礎(chǔ)的物理塑形過程,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