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彰,這是我老頭子袁三爺?shù)馁I賣,你活膩歪了是嗎?”郭八知道,王漢彰這是來者不善,來者不善。憑借他的身份,自己根本沒辦法跟他抗衡,只有搬出自己的老頭子袁文會,才能讓他忌憚。
可王漢彰卻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冷笑著說:“呦嗬,你還知道袁文會是你老頭子啊?呵呵,操!就算你老頭子見了我,也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喊我一聲師叔。你他媽翅膀硬了,看見我也不叫一聲師爺,怎么長嫩么大個子?你他媽直接叫我的名字。按照咱們青幫的幫規(guī),你這是目無尊長?。 ?
郭八臉色一僵,王漢彰說的沒錯,按照青幫的規(guī)矩,他在見到王漢彰之后,必須要尊稱師爺。如果違反了這個規(guī)矩,王漢彰就算是宰了他,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但問題是,王漢彰現(xiàn)在正在砸自己的場子,自己怎么可能還笑臉相迎的上去叫一聲小師爺,給他問好?想到這,郭八那顆像卵蛋一樣的腦袋往前一挺,梗著脖子說道:“你到底想要干嘛?有本事,咱們別在茶樓里面折騰,咱們到外面的馬路上去,你畫出條道兒來,我郭八接著就是了!”
王漢彰早就在外面扎好了口袋,就想著怎么把郭八和他的手下從茶樓里引出來呢,沒想到郭八卻自己伸著脖子往里面鉆。就看他笑了笑,開口說道:“行啊,茶樓里面折騰不開,打碎了瓶瓶罐罐的,你也不好跟袁文會交代,回頭他再扣你二斗紅高粱,你找我要錢,我可沒法給你。那咱們就出去說…………”
說著,王漢彰沖著秤桿三人使了個眼色,三人率先從茶樓里面走了出去。眼睛里面幾乎要冒火的郭八,根本沒有多想,也帶著他手下的打手浩浩蕩蕩的走出了茶樓。
此時,外面已經(jīng)是深夜,一輪明月掛在天空,幾縷夜風(fēng)吹來,帶來了幾絲涼意。在走出茶樓的一瞬間,郭八立刻意識到周圍的環(huán)境有些不對勁。
雖然已經(jīng)是深夜,但海光寺大道這條街上,別管什么時候都會有癮君子和嫖客出沒。而且,越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幫人就像是老鼠一樣出來覓食。但是今天,海光寺大道上空空蕩蕩的,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就看王漢彰拿出一個手電筒,打開了開關(guān),沖著遠(yuǎn)處晃了幾下。郭八臉色一變,大聲喊道:“你要干嘛?”王漢彰沒有說話,但是遠(yuǎn)處傳來的聲音回答了他。
‘嗒嗒嗒、嗒嗒嗒……’海光寺大道上,傳來了一陣節(jié)奏密集,如同快速滾動的鼓點(diǎn)聲。這個聲音很整齊,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仿佛如同一股洪流。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郭八借助月光看到,在海光寺大道的兩頭,并排跑過來幾十匹高頭大馬,馬背上坐著包著紅頭巾,身穿藍(lán)黑色制服的印度巡捕。郭八立刻就認(rèn)出來了,這是英租界巡捕房的騎警隊(duì)!這支騎警隊(duì)全部由印度人組成。
幾十匹高頭大馬首尾相接,在月光下形成一個巨大的、密不透風(fēng)的鐵環(huán),將郭八及其手下幾十號人死死困在街道中央。馬背上的印度騎警面無表情,居高臨下,手中的馬刀在月色下泛著冷光。
前段時間驅(qū)散英租界的youxing隊(duì)伍時,這些印度騎警騎著馬沖進(jìn)人群,造成多人受傷。有一個youxing的工人躲避不及,直接被馬蹄踩得腦漿子都蹦了出來。當(dāng)時,郭八正在一旁看熱鬧,所以他對這些印度騎警的印象極為深刻!
王漢彰怎么會把印度騎警叫來,難道說他又跟英國人搭上了關(guān)系?沒等郭八想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從大道兩側(cè)合攏而來的印度騎警已經(jīng)將郭八等人圍了起來。
大街上的風(fēng)停了下來,除了戰(zhàn)馬鐵蹄踏在地上的‘嗒嗒’聲,周圍一片死寂。郭八即便是想跑,也不可能了。因?yàn)樗吹?,在這批印度騎警的身后,還有幾十個步行的巡捕,正押著一幫人走了過來。
騎警的隊(duì)伍閃開了一條路,被步巡押來的那三十多個鼻青臉腫的打手,被粗暴地推搡進(jìn)圈內(nèi),癱坐在郭八等人腳邊,更添幾分絕望。郭八的手下們騷動起來,看著四周森嚴(yán)的鐵騎,握著刀棍的手心全是冷汗,眼中充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