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窗外天津的喧囂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房間里只余下急促的呼吸聲和肌膚相貼的細(xì)微摩擦聲。本田莉子的呢喃如同夢囈,混合著破碎的日語和嗚咽,像一只狡猾而誘人的小野貓,用爪子輕輕撓著王漢彰的耳朵,也撓在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
“やめて(yamete)……”她聲音里帶著哭腔,可環(huán)在他背后的手臂卻箍得更緊,仿佛要將自己揉進(jìn)他的骨血里。這無聲的邀請比任何直白的語都更具沖擊力。
王漢彰仿佛要將這段時間以來所承受的所有壓力、憤怒、迷茫和無處發(fā)泄的精力,全都通過這場激烈的、近乎掠奪般的征服傾瀉出來。窗幔投下的陰影在他們起伏的身體上劇烈地晃動,如同他們混亂而交織的命運。
“いく!いく!いく……!(iku)”在一連串無法抑制的、高亢而尖銳的哭叫聲中,王漢彰像一艘在暴風(fēng)雨中沖刺到極致的航船,終于猛地停滯下來,重重地摔回現(xiàn)實的岸上。整個世界只剩下兩顆瘋狂擂動的心跳聲。
短暫的死寂之后,本田莉子像一只被雨打濕的蝴蝶,蜷縮進(jìn)王漢彰汗?jié)竦膽阎校种冈谒厍盁o意識地畫著圈,聲音嬌慵沙啞,帶著一絲撒嬌的埋怨:“王桑,你好壞啊……人家只是讓你修理燈泡,可是你……你卻……”
但她仰起的臉上,哪里有一絲一毫的不情愿?那雙氤氳著水汽的大眼睛里,分明閃爍著得逞后的、慵懶而驚喜的光芒,像一只偷吃了蜜糖的小貓。
王漢彰抬起手,在莉子的臀瓣上輕輕地拍了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和顫悠悠的手感,讓莉子發(fā)出了一聲尖叫!就聽王漢彰笑著說道:“你還說我,剛才在浴室里,你為什么要把門關(guān)上?”
就在本田莉子不依不饒,一個翻身重新跨坐上來,試圖點燃第二場戰(zhàn)爭的導(dǎo)火索時——
“叮鈴鈴鈴——?。?!”
床頭柜上那部老式電話機(jī)毫無預(yù)兆地炸響起來!急促的鈴聲像一把冰冷的刺刀,猛地刺穿了房間里曖昧溫存的氣氛,將所有的柔情和欲望瞬間絞得粉碎!
突兀的電話鈴聲讓王漢彰心頭一顫!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人,只有詹姆士先生一人?,F(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的十點多。也不存在有人撥錯電話的可能。那么,打來電話的人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詹姆士先生!
王漢彰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一把輕輕推開身上的本田莉子,動作迅捷如豹,直接從凌亂的床上一躍而下,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電話機(jī)旁,深吸一口氣,迅速拿起了聽筒,聲音刻意壓得平穩(wěn):“你好,找哪位?”
“thankgoodness!”電話那邊,傳來了詹姆士先生那熟悉的聲音。但此刻,詹姆士先生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從容不迫,顯得異常急迫,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王,很遺憾打擾到你的春宵。就在剛才,發(fā)生了一件極為緊迫的事件,我需要你立刻來到我的家里!記住,一定要快!”
“明白,我馬上到?!蓖鯘h彰沒有任何多余的問題,干脆利落地回答。詹姆士的語氣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是日軍在華北終于動手了?還是沈陽那邊出了驚天變故?無數(shù)個念頭在他腦中閃電般掠過,但他知道,一切的答案必須去詹姆士那里才能揭曉。
放下了聽筒,他一邊胡亂的往身上套著衣服,一邊對縮在被子里的本田莉子說道:“我的上司叫我去,說是有重要的事情!你這幾天待在家里,不要出門!我要是有時間的話,會盡量回來的!對了,我走以后,你去把門鎖好,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看著他前所未有凝重和匆忙的樣子,本田莉子嚇得從被子里爬了起來,絲被從她光滑的肩頭滑落也渾然不覺,兩只大眼睛里充滿了真實的驚恐,聲音發(fā)顫:“發(fā)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是不是很危險?你不會有事吧?”
王漢彰一邊系著襯衣的扣子,一邊說:“不知道,但肯定是大事!弄不好的話,天津就得亂了套!不過租界里面還是安全的,記住我說的話,這幾天不要出門!”
王漢彰已經(jīng)穿好了襯衫,他將便攜槍套掛在了肩膀上,抓起了椅子背上的西裝,對本田莉子說:“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除了我之外,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他走到門口,手握住門把,卻又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絆住了腳步。他猛地停下,深吸一口氣,突然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