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唐即將宣布最終審判結(jié)果時,石青松突然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審判長!你瘋了是不是?”
“他都把西南鬧成一鍋粥了!炸審判庭、傷士兵、煽動騎兵鬧事,你還敢判他無罪?這么多人看著呢,你早就沒有審判資格了!這是總部直接下的死命令,你敢抗命?”
石青松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對這即將到來的審判結(jié)果無法接受。
他覺得方唐的決定簡直是在挑戰(zhàn)整個體系的權(quán)威,是在拿所有人的前途開玩笑。
“今天你要是敢判他無罪,就是跟整個西南作對,跟總部作對!你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嗎?到時候軍法處置,你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砰!”
方唐沒有絲毫猶豫,木槌重重砸在審判桌上,沉悶的聲響瞬間壓過了石青松的嘶吼,像一道驚雷劈開了現(xiàn)場的嘈雜。
他緩緩收回木槌,眼神冰冷,掃過石青松扭曲的臉,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力,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我宣布——陳榕,沒罪!”
石青松被這聲宣判震得后退半步,腳腕磕在碎石上生疼,他卻顧不上揉,再次嘶吼起來,聲音里充滿了憤怒。
“你敢!方唐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我當(dāng)然知道?!?
方唐往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石青松,語氣強硬,帶著不容反駁的堅定。
“我是審判官,在我這里,功是功,過是過,從來不含糊!他一個八歲的孩子,在邊境拿命拼出來的功勞,難道就因為你們查不清真相、算不明白賬,就成了他的罪過?”
“有功就是有功,沒罪就是沒罪,這是鐵打的事實,誰也改不了,誰也不能改!”
方唐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從張旅緊繃的臉到士兵們迷茫的眼神,最后落回石青松身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比如總部的命令,比如你們的面子,比如所謂的‘軍區(qū)顏面’,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今天這個審判,我是主審,我說了算!”
“你閉嘴!你這是胡來!是抗命!”
石青松氣得渾身發(fā)抖,牙齒咬得咯咯響,剛要繼續(xù)爭辯,試圖用更嚴(yán)厲的措辭逼迫方唐改變主意。
溫局突然上前一步,“啪”地一聲打開手中的盒子。
盒蓋彈開的瞬間,里面的一等功勛章反射出耀眼的光,像小太陽似的,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連空氣中的喧囂都仿佛被這光芒暫時驅(qū)散。
溫局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聲音像裝了擴音器似的震蕩著傳遍全場,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鉆進(jìn)每個人耳朵里,沒有一絲遺漏。
“各位同志,都給我聽好了!我是東海公安局溫長青,今天我來這里,帶的不是逮捕令,不是問詢函,是實打?qū)嵉墓渍拢 ?
他伸手指著馬背上的陳榕,語氣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敬佩,那是對一個用生命守護(hù)家國之人的由衷贊嘆。
“陳榕同志,年僅八歲,在邊境兩次追殺老貓傭兵團(tuán)?!?
“第一次,他單槍匹馬追殺毒梟和老貓傭兵團(tuán),在沒有后援、沒有補給的情況下,硬生生殲滅7名毒梟和2名雇傭兵?!?
溫局的聲音越來越響,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仿佛親身經(jīng)歷了那些驚心動魄的瞬間。
“第二次,他不僅擊殺了3名傭兵,而且救了人民群眾,自己受了傷,至今傷都沒好!”
他頓了頓,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語氣變得更加鄭重,像是在宣讀一份沉甸甸的誓。
“省執(zhí)法廳經(jīng)過三層核查,找了目擊證人,調(diào)了現(xiàn)場痕跡,甚至聯(lián)系了邊境的村民核實,所有功績?nèi)繉賹?!?
“今天,我代表省執(zhí)法廳,特授予陳榕同志一等功獎勵!這枚軍功章,是他用命換來的,是他一刀一槍拼出來的,誰也沒資格質(zhì)疑,誰也沒資格否定!”
話音未落,溫局猛地抬手,將盒子朝著馬背上的陳榕拋過去。
盒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帶著輕微的風(fēng)聲“嗖”地飛向陳榕。
陳榕只是微微前傾身體,伸手一接,盒子就穩(wěn)穩(wěn)落在了懷里,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多余。
他低頭看著盒子里的軍功章,章體上刻著“一等功”三個大字,筆觸剛勁有力,邊緣還雕著細(xì)小的橄欖枝,摸上去冰涼光滑。
勛章分量很輕,落在掌心卻像壓著千斤重?fù)?dān),讓他的手腕都微微下沉。
這重量,是鮮血與汗水的凝結(jié),是責(zé)任與榮譽的象征。
陳榕那雙從始至終都冷漠如冰的瞳孔,終于像被陽光照到的冰雪,泛起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溫度。
不是激動,不是狂喜,更像是一種終于卸下包袱的釋然。
長久以來的委屈、不解、抗?fàn)?,仿佛都在這一刻找到了一個出口。
陳榕的指尖輕輕拂過勛章上的紋路,動作慢得像在觸摸一件稀世珍寶,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感受著這份遲來的認(rèn)可。
石青松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青一陣、白一陣、紫一陣,像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難看至極。
溫局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臉上,讓他之前的強硬顯得格外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