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說視財如命了,溫慕善自然得在錢上斤斤計較起來。
對著啞口無的紀澤,她掰著指頭算舊賬:后來日子好過了,你要接濟的人就更多了。
一直到我們離婚,我也沒跟著你享過什么福,沒從你手里拿到多少錢,我拿到的錢加起來,說不定都不抵你給文語詩隨手買的一副翡翠耳環(huán)。
可在你們心里,在報紙上,我卻是敗家貪婪的代表,你不覺得可笑嗎你晚上睡覺之前想起這些事良心不會痛嗎
啊,抱歉。溫慕善譏諷,你好像沒有良心這個東西。
對上溫慕善那雙滿是嘲諷的眼睛,紀澤喉嚨發(fā)緊:我……不知道站在你的角度是這樣的。
我沒想到你會……這么難。
他倒不是找借口給自已開脫,至少他自已不認為自已是在找借口,他認為站在他的角度,他有他的理由和‘盲區(qū)’。
你說的孩子們生病的事我沒有印象,但是我記得很清楚,我每次往公中交錢的時候,都會囑咐我娘讓她別委屈了你和孩子們。
我娘說你們在家里過得特別好,吃飯都是第一個動筷子的。
我就想著你在老家生活,老家沒什么花銷,只要吃飽穿暖就沒什么可愁的……
所以他沒想過給溫慕善什么家用。
上輩子家里一直沒分家,紀澤一直都以為往公中交錢他的妻子和孩子就都不會缺錢花,腰桿子也硬。
只要溫慕善好好的不作妖,那日子完全可以過得很好。
后來你朝我要錢,我問過我娘是不是委屈到你和孩子了,我娘說……
說到這兒,他沉默下來,溫慕善用胳膊肘想都能想到廖青花會說什么。
肯定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紀澤面露難堪:我娘說你在家里仗著我的勢,什么都不干,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吃,要吃最好的,頓頓都找她要肉。
穿,也要穿好的,百貨商場的衣服你一套接著一套,就只在我面前會穿不好的衣服裝可憐。
我娘說你私底下找我要錢說不準是和村里人玩撲克輸了……
溫慕善想到廖青花背地里編排她的話肯定不是好話,但她沒想到廖青花能編出這么離譜的話。
她問紀澤:你信了
紀澤眼神下意識躲閃:沒全信。
你可得了,你娘說啥你不信啊,你娘說、你娘說的,我真的,我說你都嫌臟了嘴,站你身邊我都能聞著一股奶味,你斷奶了嗎
這要是在上輩子有人問紀澤斷沒斷奶,紀澤不可能輕易放過對方。
這在他看來是很侮辱的話了。
可現(xiàn)在說他的是溫慕善。
尤其又是在兩人剛對完上輩子關(guān)于錢的舊賬的時候,在他意識到自已錯的離譜最心虛的時候。
溫慕善這么罵他,他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不僅是我娘,當時家里人也都那么說,我還問了孩子們,建設(shè)和建剛也那么說,說他們奶奶說的是對的,你在家里不著調(diào)……
所以他每一次給溫慕善錢的時候都沒有好臉色,也沒給過她多少錢,就怕她干出什么更不著調(diào)的事給他抹黑。
好好好。溫慕善氣極反笑,原來這里邊還有你的好養(yǎng)子的事。
她以為對養(yǎng)子已經(jīng)不會再生出新的失望了,已經(jīng)是失望到頭了。
可現(xiàn)實告訴她,她還是想的太好了,還有更讓她失望的事等著她呢!
溫慕善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們生病,我找你娘要錢,你娘說沒錢,有也不給野種花。
我沒辦法才朝你張嘴,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奶把他們病治好,把身體給養(yǎng)得健健康康的,結(jié)果他們受了我的恩,回頭就和你娘一起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