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廖老太像一只被卡住了喉嚨的雞,發(fā)出驚訝又難聽的聲音。
她根本就沒想過紀澤會拒絕她,還是這種不用任何借口,想都不想的拒絕。
紀澤:娘,我也有我的小家要養(yǎng),我沒辦法把剩下的所有工資都給你。
饒是再看不上紀澤,嚴大隊長也得說一句這話有理。
廖青花,你二兒子就是工資再高,那也是有數(shù)的,你一分不給他剩,他還得養(yǎng)活妻兒,你讓他們一家往后喝西北風
大隊長,話不是這么說的啊!
廖老太給自已叫屈:我都跟著他們一塊兒過了,這家里邊有個長輩,錢不交給長輩難不成交給媳婦
她用所有人都能聽清楚的聲音‘小聲’嘀咕:而且他這媳婦以后有沒有還不一定呢。
先是背著老二要穿幾塊布頭當衣服勾引男人,后是打爹罵娘都把我這個老婆婆給打進醫(yī)院了。
這樣的兒媳我們老紀家要不要還兩說呢。
再有,老二是有孩子,但那倆孩子是咋來的村里人都知道吧
也不是我家老二的種,就是領養(yǎng)回來吃白飯的,我這個便宜奶奶給他們一口飯吃,讓他們餓不著這就夠可以的了,還想要啥啊
也要把著老二的工資啊倆小野種也配!
別說,被她這么一說,眾人竟從她胡攪蠻纏的話里聽出了一點點道理。
嚴大隊長想了想,按廖老太的說法,兒媳要攆走,倆領養(yǎng)回來的孩子給口飯吃就行。
都要給親兒子安排離婚讓親兒子家不成家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一個外人還咋勸
他無奈:紀老二,你娘的意思你聽明白了,你還有啥說的
紀澤:……
紀澤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已無話可說。
他滿眼疲憊:娘,錢全給你真不成,你總得讓我維持……
‘維持生活’里的‘生活’倆字還沒說出來,他話就被他老娘再一次打斷。
廖青花陰陽怪氣的問:咋不成你還要留一部分繼續(xù)接濟寡婦啊
這是一點兒臉都不給這個兒子留了。
這一刻。
頂著周圍人看笑話一樣的眼神,聽著人群里不斷傳出來的,有關他和寡婦的竊竊私語……
紀澤突然就沒了剛重生回來時的那一股子心氣兒。
明明……他才重生沒多長時間,半年都不到,可現(xiàn)在的生活對他來說,稱得上是度日如年。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他眼睛一睜滿心的豪情。
覺得老天爺厚愛他,給了他重來一世的機會,好讓他能彌補上輩子的遺憾和空缺。
那個時候……他多意氣風發(fā)啊。
年輕的身體,最好的年齡,他掌握著之后好幾十年的局勢發(fā)展,知道怎么才能不行差踏錯。
上一世那么成功,這一世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已重走一遍人生路會走得有多順遂。
他以為自已會在這輩子收獲最順利的仕途,最美滿的家庭,最合心意的妻子以及還未徹底老去,終于能早早跟著他享清福的爹娘……
結果全都是他以為。
他的仕途并不順遂,上輩子從來沒受過部隊的審查警告,這輩子受了。
他的家庭也不美滿,亂七八糟的事一件接著一件,親妹妹都要被槍斃了。
曾經(jīng)和他關系親近的兩個養(yǎng)子,他現(xiàn)在連那倆孩子成天在哪閑晃都不知道。
還有他認為的,合他心意的妻子……對方還能不能重新上線他都不確定。
更不要說他剛重生時最懷念也最珍惜的,還活著且年紀不算很大的老爹和老娘了……
現(xiàn)在一個走了,走之前還坦說從未偏愛過他這個兒子,甚至不拿他當兒子只拿他當靠山,當驢。
一個拿他當仇人看,把他當肥肉一樣不管他死活的榨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