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

呂桑德的聲音干澀，重復(fù)著這個充滿不祥意味的詞語。他的目光掃過那塊恢復(fù)靜默的灰色晶體，又落在一旁仍因信息沖擊而微微顫抖的暗爪身上，最后看向卡拉斯。

星輝在他的指尖明滅不定，映照出他臉上的凝重與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力感。在這位星辰之裔的認知里，與這種位格的存在進行“交換”，其代價往往是無法估量、且極具欺騙性的。

暗爪甩動著頭顱，試圖驅(qū)散腦海中那些仍在尖嘯的法則碎片。熔金色的瞳孔里，原始的憤怒與對那晶體本能的忌憚交織著。他能感覺到，那“交換”的意念，更多是沖著他來的。是因為他的混沌本質(zhì)，才引起了這古老存在的“興趣”。

一股源于血脈深處的傲氣讓他想要拒絕，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貿(mào)然的拒絕可能意味著瞬間的毀滅。

卡拉斯沒有說話。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架構(gòu)師的真印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處理著當(dāng)前的信息：絕對的力量差距、未知的交換內(nèi)容、獨眼船長在龍島等待著渺茫的希望、以及…暗爪的狀態(tài)。他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去賭一個未知的“善意”，但他們似乎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他向前邁出了一步，小小的身軀站在船首，與暗爪并肩。他沒有釋放任何力量，也沒有表現(xiàn)出攻擊性或屈服，只是用一種盡可能平靜的、聚焦的意志，向那塊灰色晶體傳遞出一個清晰的詢問：

“用什么…交換什么？”

沒有回應(yīng)。

那灰色的晶體依舊如同亙古的死物，內(nèi)部的霧靄緩慢流轉(zhuǎn)，對卡拉斯試探性的詢問毫無反應(yīng)。仿佛剛才那兩個字，只是它隨意落下的一顆石子，至于石子會激起怎樣的漣漪，它并不關(guān)心。

這種沉默，比直接的威脅更讓人窒息。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鋒利的刀刃上行走。呂桑德能感覺到維持船體穩(wěn)定的消耗在持續(xù)增加，這片海域的“穩(wěn)定”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壓力。暗爪的焦躁感再次攀升，那冰冷的“審視”感并未消失，反而像是一種無聲的催促。

不能再等下去了。

卡拉斯的目光掠過暗爪，掠過呂桑德，最終定格在灰色晶體表面那幾塊散發(fā)著“絕對靜止”氣息的蒼白石塊上。獨眼船長傷口處蔓延的黑色紋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做出了決定。

一種明悟劃過心頭——與這種存在打交道，試探和猶豫毫無意義。它要的，或許根本不是具體的物品，而是某種…它認為“有價值”的東西。

卡拉斯再次凝聚意志，這一次，他沒有詢問，而是直接提出了一個方案，一個以自身為媒介，指向他們唯一目標(biāo)的方案：

“以我之‘平衡’印記的共鳴為引，交換…一枚‘沉寂之石’?！?

他選擇了最直接，也可能是最危險的方式。他將自身真印深處那枚得自古龍伊格德拉西爾的雙色龍紋印記的特性——那份調(diào)和光暗、維系平衡的法則氣息——作為“籌碼”，展示出來，并明確索求目標(biāo)。

他賭的是，這種涉及本源法則的、獨特的存在狀態(tài)，會引起那古老存在的興趣。

幾乎在他提出交換條件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