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棲凰興致勃勃地捏起一枚黑子,思考良久,“啪”地一聲,落在了一個(gè)匪夷所思的位置。
    衛(wèi)攬舟的眼角抽了抽。
    沒關(guān)系,或許是新手不拘一格。
    趙棲凰又落一子。
    衛(wèi)攬舟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路數(shù)……
    待趙棲凰落下第五子時(shí),整個(gè)棋盤的布局已經(jīng)橫七豎八,慘不忍睹。
    衛(wèi)攬舟終于確定了。
    她哪里是會(huì)一點(diǎn)點(diǎn)。
    她分明就是個(gè)不折不扣的臭棋簍子。
    衛(wèi)攬舟默默地將自己剛要落下的白子,放回了棋罐中。
    “算了?!?
    他嘆了口氣,重新拿起了棋譜。
    “我還是自己打譜吧?!?
    趙棲凰被他嫌棄,也不惱。
    她托著腮,看著他略顯惆悵的側(cè)臉,問:“那我能幫你做點(diǎn)什么嗎?”
    衛(wèi)攬舟頭也沒抬,視線依舊落在棋譜上。
    “郡主去睡吧,這就算是幫我了?!?
    趙棲凰不樂意了,她打了個(gè)大大的哈欠,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行。”
    她趴在桌上,臉頰枕著自己的手臂。
    “我得在這兒看著你?!?
    “免得你偷懶?!?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濃濃的鼻音。
    “明日……明日要贏,可不能輸了……”
    衛(wèi)攬舟翻動(dòng)書頁的手指一頓。
    他側(cè)過頭。
    屋內(nèi)全是她均勻又綿長的呼吸聲。
    趙棲凰話還沒說完,就趴在棋盤邊上睡著了。
    衛(wèi)攬舟無奈的輕嗤一聲。
    他將自己的外衫脫下,輕輕披在了趙棲凰的身上。
    夜涼,桌子更涼。
    他將棋盤往自己這邊挪了挪,怕她睡得不舒坦。
    衛(wèi)攬舟繼續(xù)捧著棋譜下棋。
    昏黃的油燈下,女子睡顏安詳。
    男子眉眼專注,落子沉穩(wěn)。
    晚風(fēng)吹過,帶來一絲花木的清香。
    次日,午時(shí)。
    璇璣書院的棋室被圍得水泄不通。
    整個(gè)書院里能喘氣兒的,差不多都來了。
    棋室正中,弈秋白端坐于棋盤一側(cè),指尖在棋盤的邊緣不耐煩地輕點(diǎn)著。
    “這都什么時(shí)辰了?別是投降了?!?
    他冷哼一聲,眼底滿是輕蔑。
    人群中,地字班的祁亮搖著一把玉骨扇,吊兒郎當(dāng)?shù)貙?duì)身邊人說。
    “嘖,女院那幫人,膽子是真肥?!?
    “敢這么跟弈先生叫板,活膩歪了?”
    他身旁站著的,是天字班的翹楚,公孫邵。
    公孫邵神色淡漠,只遙遙望著棋室中央。
    “那女生并未應(yīng)戰(zhàn),而是派了自己的書童來和奕先生對(duì)局?!?
    祁亮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書童?奇恥大辱?。 ?
    “弈先生怕是三兩步,就能把那不長眼的書童殺得片甲不留?!?
    “這女弟子,要吃大苦頭了?!?
    公孫邵悲天憫人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欲走。
    祁亮一把拉住他。
    “哎,公孫兄,這就不看了?”
    公孫邵的眼神里透著一絲乏味。
    “毫無懸念的碾壓,有什么意思?!?
    他話音剛落。
    人群外圍,一道清亮又帶著幾分慵懶的女聲響起,“麻煩,讓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