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坤寧宮,趙棲凰的心境已與從前截然不同。
    端坐于鳳位之上的皇后,眼中再無昔日的溫和慈愛。
    “本宮待你一向不薄?!?
    皇后終于開口,聲音平靜,辨不出情緒。
    “你倒好,竟敢私自逃走?!?
    趙棲凰垂眸不語,只靜靜聽著。
    “今日,本宮給你兩條路選?!?
    “要么,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給明霄,做你的太子妃,享盡榮華。”
    “要么……”皇后語氣驟冷,“本宮就命人將衛(wèi)攬舟的頭顱提來見你?!?
    聽到皇后的威脅,趙棲凰抬起頭,神色平靜無波,淡聲道:“姑母,您拿他來威脅我,實(shí)在是高看他了。”
    “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他的奴籍,我已赦免,也放他離京自尋生路?!?
    皇后聞一怔。
    她居高臨下地審視趙棲凰,終于落下最后的通牒:“這太子妃,你當(dāng)也得當(dāng),不當(dāng)也得當(dāng),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好。”
    一個字,清冷如冰,自趙棲凰唇間落下。
    “我嫁。”
    皇后緊繃的嘴角終于微微松懈。
    趙棲凰卻緩緩開口,補(bǔ)上一句:“但婚期,必須由我來定。”
    皇后想也不想地答應(yīng)了:“可以?!?
    只要趙棲凰肯點(diǎn)頭,大婚流程她想怎么辦就怎么辦。
    趙棲凰似乎真的在認(rèn)真思索,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云紋。
    片刻后,她道:“那就定在十月初八吧。”
    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日子。
    但在那個荒誕的夢里,這一日,正是皇帝駕崩的時候。
    新皇登基,國喪繁雜,禮節(jié)諸多,必然會手忙腳亂,延宕數(shù)日。
    那幾日的混亂,便是她逃出這座黃金囚籠,最好的時機(jī)。
    皇后哪里知道她心中的盤算。
    她只當(dāng)是這丫頭心高氣傲,即便認(rèn)輸,也要爭個話語權(quán)。
    “好!全依你!”
    皇后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又恢復(fù)了從前那個溫和慈愛的姑母模樣。
    她走下鳳座,親昵地拉起趙棲凰的手,柔聲細(xì)語,仿佛方才的威脅與逼迫從未發(fā)生。
    “好孩子,姑母就知道你最是聰慧?!?
    “等你當(dāng)了太子妃,誕下皇長孫,你就會明白,姑母今日所為,全都是為了你好?!?
    趙棲凰任由她握著,指尖冰涼。
    ……
    太子與永安侯府嫡女趙棲凰的婚約,像一陣風(fēng),迅速傳遍了整座宮城。
    皇后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
    就在婚約定下的第三天,一直昏迷不醒,太醫(yī)們束手無策的皇帝,竟然清醒了過來。
    緊接著,一道旨意從勤政殿發(fā)出,震動朝野。
    皇四子李翊珩被奪了輔政之權(quán),封為永王。
    皇帝讓他即刻前往封地,無詔不得返京。
    太子黨最大的政敵,就這么不費(fèi)吹灰之力地,倒了。
    東宮。
    太子李明霄拿著那份明黃的圣旨,反復(fù)看了數(shù)遍,臉上的狂喜幾乎要溢出來。
    他想起母后前些日子那些近乎瘋魔的話。
    “無論如何,都要讓趙棲凰做你的太子妃!”
    “她的命格,是上天賜給你最好的禮物!”
    當(dāng)時只覺得是母后被逼急了,口不擇。
    可現(xiàn)在……
    李明霄摩挲著圣旨上“永王”二字,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深邃。
    趙棲凰這女人的命格,倒還真有些說法。
    太子正沉浸在這份狂喜之中,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女子壓抑的哭泣。
    “殿下!殿下!”
    珠簾被猛地掀開,一道纖弱的身影撲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