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芊芊拎著一盒精致的芙蓉糕,站在攬月小筑的門外。
    她本想再沉穩(wěn)兩天,徐徐圖之。
    可傍晚時,她從伺候她的丫鬟那兒打聽到,那個女子就住在她表哥院子旁邊的攬月小筑。
    馮芊芊再也坐不住了。
    衛(wèi)攬舟喜靜,他的院子周圍,從來不會給旁人居住。
    而他現(xiàn)在居然把一個女人安排在一墻之隔的位置。
    她必須立刻就去,查清這個女人的虛實。
    剛一走近,一股濃烈刺鼻的膻辣味就撲面而來,熏得她蹙緊了秀眉。
    這是什么人家,竟在院子里用這種粗鄙不堪的吃食?
    她身邊的丫鬟得了眼色,上前一步,揚聲敲門。
    “姑娘,我家表小姐特意做了些糕點,前來看望您?!?
    院內(nèi),趙棲凰吃得正嗨,冷不丁聽到“表小姐”三個字,夾著毛肚的筷子頓了一下。
    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下午在湖心亭里瞥見的那道素色背影。
    原來是衛(wèi)攬舟的表親。
    她對丫鬟說:“去,開門。”
    “是?!?
    院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馮芊芊臉上掛著溫婉得體的笑容,拎著食盒裊裊婷婷地走了進(jìn)來。
    下一瞬,她臉上的笑容寸寸凝固,手里的食盒“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糕點滾落一地。
    馮芊芊的瞳孔因震驚而急劇緊縮,聲音尖銳又扭曲。
    “趙棲凰?怎么是你!”
    趙棲凰夾著一片剛燙好的毛肚,懸在半空,動作停滯了一瞬。
    她抬起眼,看向門口那個花容失色的女人。
    馮芊芊。
    居然是她。
    說實話,趙棲凰心里不是很想見到她。
    她們倆,從前在京城的貴女圈里,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
    馮芊芊自恃是鎮(zhèn)國公府的親戚,一向瞧不上她這個鄉(xiāng)下回來的永安侯府嫡女,話里話外總帶著幾分施舍般的優(yōu)越感。
    后來衛(wèi)家被抄家,趙棲凰也沒客氣,逮著她好生羞辱了一番。
    誰能想到,這風(fēng)水轉(zhuǎn)得如此之快,又輪到她趙棲凰寄人籬下了。
    可落魄歸落魄,骨子里的驕傲卻半分沒少。
    趙棲凰慢條斯理地將那片毛肚在香油蒜泥的蘸料里滾了一圈,然后無比享受地送入口中。
    麻辣鮮香,勁道彈牙。
    她嚼了兩下,才懶洋洋地掀起眼皮,“是我,怎么了?”
    她的目光輕輕掃過地上滾落的芙蓉糕,說:“我不愛吃糕點?!?
    這副油鹽不進(jìn)、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讓馮芊芊怒火中燒。
    她氣得笑出了聲,“你還不愛吃上了?”
    馮芊芊咬牙切齒:“趙棲凰,你還真當(dāng)這里是你的錦繡閣不成?”
    “我要是知道表哥帶回來的是你這么個喪家之犬,我?guī)淼木筒皇擒饺馗?,而是巴掌了!?
    趙棲凰“啪”地一聲將銀筷拍在了桌上。
    她施施然站起身,將自己礙事的廣袖朝上一挽,眼神卻帶上了幾分街頭斗毆前的匪氣。
    “我勸你別惹我,就算我趙棲凰再落魄,我也不會慣著你?!?
    馮芊芊臉上一片猙獰的鐵青。
    她死死地盯著趙棲凰,忽然,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好,好得很?!?
    她向后退了一步,對著自己帶來的兩個粗壯婆子使了個眼色。
    “給我把她按住,今天我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
  &nb-->>sp;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