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棲云長長地嘆了口氣。
    “三嬸,你們是太高看我了。”
    “我家那位如今不過是個空有爵位的閑散王爺,并無半點(diǎn)實(shí)權(quán),那點(diǎn)俸祿養(yǎng)著一整個王府,早就捉襟見肘,府里都快揭不開鍋了。”
    這話一出,周玉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她上下打量著趙棲云,眼神變得尖刻起來。
    “王府揭不開鍋?”
    她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
    “不愿意拉扯我們這幫窮親戚,就直說不愿意,何必在這里跟我們裝窮?”
    林望舒臉上掛不住了,她瞪著周玉湖,眼里冒著火。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我女兒要是嫌棄咱們,大過年的她跑回來做什么?”
    林望舒指著里屋的方向,聲音又拔高了幾分。
    “剛才那大包小裹的禮盒,別以為我沒看見,全被你家青玉抱進(jìn)去了!”
    “你趕緊的,一會兒全給我拿出來!”
    周玉湖撇了撇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抓起一把瓜子,扭過頭去不說話了,那副樣子,顯然是沒把林望舒的話放在心上。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趙棲云幽幽嘆了口氣,捏著手里的帕子,眼圈微微泛紅。
    “母親,三嬸,你們別吵了,倒不是我不愿意幫襯家里……”
    “只是如今的我,怕是連長姐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了。”
    長姐?
    這兩個字一出,屋里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一直沉默著的趙遠(yuǎn)山,終于開了口。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
    “你說的長姐,可是……趙棲凰?”
    趙棲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除了她,還能有誰。”
    她不動聲色地透露道:“長姐如今可了不得了,不僅攀上了權(quán)傾朝野的衛(wèi)相,昨兒個在宮宴上,陛下又親口恢復(fù)了她‘錦繡郡主’的封號?!?
    “衛(wèi)相?”趙遠(yuǎn)山的手一抖,“可是那個衛(wèi)攬舟?”
    他們一家被逐出京城,如今誰也不在朝堂之上,對京中的局勢早已是一無所知。
    趙棲云再次點(diǎn)頭,“正是他?!?
    周玉湖嘴里的瓜子忘了嗑,直接被咬碎了。
    她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衛(wèi)攬舟?就是當(dāng)年在咱們府上,給趙棲凰當(dāng)過下人的那個?”
    “老天爺!早知道他有這等大造化……”
    周玉湖剩下的話沒說出口,但心思已經(jīng)活絡(luò)開了。
    她女兒趙惠心也不比趙棲凰差哪去,不知道能不能入了那位衛(wèi)相的眼?
    趙棲云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所以說,我家的王爺,你們是指望不上了?!?
    “但你們?nèi)羰钦嫦敕恚环猎谖夷俏缓瞄L姐身上,多使使勁兒?!?
    這話里的暗示,再明白不過了。
    林望舒和趙棲云母女連心。
    此話一出,她哪里還不明白女兒的算盤。
    她立刻轉(zhuǎn)頭,對著那一直躺在炕上裝睡的老夫人,提高了音量。
    “娘,您聽聽!這叫什么事兒啊!”
    “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在這里吃糠咽菜,她倒好,一個人在外面享福,這說出去,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周玉湖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把手里的瓜子一扔,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