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棲凰那句“我娘早就死了”,狠狠刺破了柏雨薇精心維持的假象。
    長公主臉上的溫情褪去。
    她頓住了,看著手中那方潔白的絲帕,嫌棄上面沾著的骯臟東西。
    隨即,她將絲帕扔在地上,唇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意。
    “沒事?!?
    長公主打開那個紫檀木小盒,從里面捻起一枚烏黑的藥丸。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吃了這藥,你就全忘了?!?
    說完,她朝身后使了個眼色。
    兩個膀大腰圓的獄卒立刻上前,一人一邊,死死摁住了趙棲凰的肩膀。
    另一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頜,用力一掰。
    柏雨薇走上前,親自將那枚冰冷的藥丸,塞進了她的喉嚨深處。
    藥丸順著喉管滑下,帶著一股奇異的苦澀。
    獄卒松開了手。
    “你……給我吃了什么?”
    趙棲凰癱倒在地,忍著下頜傳來的劇痛,聲音嘶啞地質(zhì)問。
    長公主俯下身,低語說道:“你心悅之人,其實是大梁國君李承璟。”
    “是衛(wèi)攬舟強取豪奪,將你從心愛之人身邊搶走,受盡折磨。”
    “你恨他?!?
    “你在心里,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每一個字,都像帶著魔力的蠱咒,鉆進趙棲凰的腦海。
    她的意識,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開始一圈圈地渙散。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最終,徹底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
    大啟皇城之外,殺聲震天。
    黑煞軍的玄色旌旗,如烏云壓城。
    衛(wèi)攬舟的黑煞軍,如同一片沉默的鋼鐵森林,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兩軍陣前,大啟派出的談判官騎著馬,在瑟瑟秋風中,顯得格外單薄。
    衛(wèi)攬舟端坐于高大的戰(zhàn)馬之上,一身玄色鎧甲,殺氣凜然。
    他甚至沒有拿正眼瞧那個談判官。
    “滾回去?!?
    他薄唇輕啟,吐出的字眼比北境的寒風還要冷。
    “告訴你們的皇帝,今日,沒什么好談的。”
    “我來,就是為了踏平這里。”
    談判官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強作鎮(zhèn)定地拱了手。
    “衛(wèi)相息怒!”
    “刀劍無眼,您難道是想置您夫人的性命于不顧了嗎?”
    話音剛落,一股更為恐怖的殺氣陡然爆發(fā)。
    衛(wèi)攬舟那雙幽深的眸子死死鎖住了談判官。
    “人果然在你們手里?!?
    他的聲音,冷得像是能把人的骨頭都凍裂。
    “衛(wèi)相誤會了!天大的誤會!”
    談判官連忙擺手,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后背。
    他順著丞相教的話術(shù)往下說。
    “您夫人其實是我們大啟長公主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
    “我們只是請她回來,母女相認而已。”
    見衛(wèi)攬舟不為所動,談判官急得快要哭出來,將早已背熟的說辭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我們長公主,當年曾化名嫁與你大梁國的永安侯,生下一女后,被其所負,這才假死歸國。”
    “這些年,長公主對女兒日思夜想,這才派人將她接回來,絕無挑釁大梁國之意?!?
    說完,他朝身后一揮手。
    城門緩緩打開。
    一隊宮人簇擁著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趙棲凰穿著一身繁復華貴的宮裝,金絲銀線,云錦堆砌,襯得她本就絕色的容顏更加奪目。
    只是那張臉上,不見半分-->>神采。
    她的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精致人偶,任由旁人擺布。
    談判官見狀,立刻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