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攬舟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隨即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緒涌上心頭。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

    “怎么突然想練廚藝了？”

    趙棲凰嘆了口氣。

    “人家別的夫人，要么會煲一手好湯，要么會親手為夫君縫制衣物。”

    “再不濟，也是精通琴棋書畫，可以紅袖添香?！?

    “可我什么都不會。”

    衛(wèi)攬舟少有看到她沮喪模樣。

    趙棲凰癟了癟嘴，“我覺得我一點也不賢惠?！?

    衛(wèi)攬舟忽然上前一步，抬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鼻尖上的一點黑灰。

    “這些你不需要會?！?

    趙棲凰抬起眼，不解地看著他。

    “誰說會煲湯，會刺繡，就是賢惠了？”

    衛(wèi)攬舟的眼神滿是驕傲。

    “我的夫人，能舍生取義，護一城百姓周全。”

    “能將三萬大軍困得團團轉(zhuǎn)，率領(lǐng)三千疲兵守住一座孤城?！?

    “他們哪家的夫人能？”

    趙棲凰怔住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忽然覺得，先前那些關(guān)于“賢惠”的條條框框，簡直可笑至極。

    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你說得對?！?

    趙棲凰挺直了腰背，臉上是飛揚的神采。

    “我很厲害！”

    衛(wèi)攬舟看著她這副瞬間滿血復(fù)活的模樣，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趙棲凰被夸得心花怒放，立刻來了興致，拉著他的袖子就往那烏煙瘴氣的小廚房走。

    “我新研發(fā)的菜，還沒來得及起名字，你快來嘗嘗看?！?

    衛(wèi)攬舟臉上的笑容僵住。

    他腳步一頓，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神情瞬間變得無比嚴(yán)肅。

    “為夫忽然想起，還有幾份緊急公務(wù)尚未處理。”

    “夫人辛苦了，還是自己享用吧?！?

    話音未落，他轉(zhuǎn)身就走，步履之快，堪稱平生之最。

    “哎，你別走啊……”

    趙棲凰在后面喊他。

    衛(wèi)攬舟跑得更快了。

    直到夜深，處理完公務(wù)的衛(wèi)攬舟才敢躡手躡腳地回到院里。

    他沒敢直接進(jìn)屋，而是悄咪咪地湊到守在門口的小紅身邊。

    “夫人睡了嗎？”

    小紅憋著笑，故意板著臉。

    “夫人氣著呢?！?

    “她忙活了一下午，做了整整一桌子菜，相爺您好歹也該嘗一口啊?！?

    衛(wèi)攬舟聞，無奈地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jīng)地對小紅解釋。

    “不是我不想嘗。”

    “我是怕我嘗了，你家夫人明日就得守寡了?！?

    “到時候，她豈不是更傷心？”

    小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相爺快去好好哄哄夫人吧。”

    衛(wèi)攬舟心里組織了一下措辭，這才推門而入。

    屋內(nèi)只點了一盞昏黃的燈，趙棲凰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

    呼吸均勻，一動不動。

    衛(wèi)攬舟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床邊。

    他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后，慢慢地躺了下去，從身后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趙棲凰的身子倏然一僵。

    衛(wèi)攬舟將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廓。

    “還生氣呢？”

    懷里的人不說話，依舊裝睡。

    衛(wèi)攬舟低低地笑了一聲，胸膛的震動透過緊貼的脊背，傳到她的心口。

    “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