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雨村開始飄雪。吳邪踩著薄雪去村口供銷社買紅紙,回來時鼻尖凍得通紅,手里還拎著半只臘鴨——是王嬸給的,說“年根底下,總得有點葷腥”。
院子里,胖子正踩著梯子往門框上貼春聯(lián),張起靈站在下面扶著梯子,手里捏著卷膠帶。胖子的字歪歪扭扭,“福”字貼得歪到了門軸上,他還得意洋洋:“咋樣?這叫藝術(shù),懂不懂?”
“懂,懂你個大頭鬼,”吳邪把臘鴨掛在屋檐下,笑他,“去年你貼的春聯(lián),風(fēng)一吹全卷成了喇叭花,王嬸笑了一整年?!?
張起靈默默從兜里掏出把剪刀,剪下段膠帶,把胖子歪掉的“福”字往中間扯了扯,固定住。胖子低頭瞅了瞅,嘀咕:“還是小哥手巧,比天真強?!?
吳邪剛要反駁,院門外傳來“突突”的摩托聲,是鎮(zhèn)上快遞點的老李,手里抱著個紙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吳邪,北京寄來的,寫著‘急件’?!?
箱子沉甸甸的,寄件人一欄只寫了個“解”字。吳邪心里一動,拆箱子時手指有點發(fā)緊——小花很少寄東西來,除非有要緊事。
打開一看,里面是件深藍色的棉大衣,襯里繡著暗紋,摸著就暖和;還有個鐵皮盒,裝著些糖果和堅果,都是他們以前愛吃的;最底下壓著張卡片,字跡清雋:“年下冷,多添衣。勿念?!?
“是小花寄的吧?”胖子湊過來看,拿起棉大衣往身上比了比,“這料子,夠厚實!天真,你穿肯定合適。”
張起靈拿起那顆最大的核桃,用指節(jié)輕輕一捏,殼就裂了,把果仁遞給吳邪。吳邪塞進嘴里,香得瞇起眼:“還是他懂我,知道我就好這口。”
年貨漸漸堆了半屋:胖子腌的臘肉掛在房梁上,油滴滴答答往下淌;張起靈曬的筍干碼在竹筐里,透著清香;吳邪買的年畫貼滿了墻,財神爺?shù)暮颖慌肿赢嫷酶裢忾L。
年三十晚上,三人圍坐在炕桌旁。鍋里燉著臘鴨蘿卜,香氣漫了滿室。胖子端起酒杯,非要跟張起靈碰一個:“小哥,新年快樂!來年咱的白菜能收十筐!”
張起靈舉起杯子,輕輕碰了下他的碗沿,眼里映著燭火,亮得像星子。吳邪笑著給兩人倒酒:“少喝點,等會兒還得守歲呢?!?
窗外的雪下得緊了,把院子鋪成白茫茫一片。遠處傳來零星的鞭炮聲,襯得屋里格外靜。胖子已經(jīng)喝得半醉,趴在桌上哼起跑調(diào)的歌;張起靈靠在炕頭,手里轉(zhuǎn)著個空酒杯,目光落在窗外的雪上,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