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院角的舊棚里就傳來“咩咩”的輕叫。黑瞎子裹著件軍大衣,睡眼惺忪地推開門,見那只雪白的小羊羔正用腦袋蹭著紙箱壁,鼻尖沾了圈灰,活像剛從煤堆里滾過。
“喲,小家伙挺能折騰啊。”他蹲下身,戳了戳羊羔沾灰的鼻尖,“才一晚上就把自己弄成這德行,不如叫‘臟臟包’得了?!?
“啥包?”胖子被吵醒,揉著眼睛從竹床上坐起來,“早飯呢?我聞見香味了……哎這羊咋變黑了?”
“昨兒還白生生的,今早就成小花臉了。”黑瞎子拎起羊羔后頸的軟肉,舉到胖子面前,“你看這灰撲撲的樣,叫‘臟臟包’多貼切?!?
小羊羔“咩”地叫了一聲,像是在抗議,四條小細腿蹬來蹬去,反倒蹭了黑瞎子一袖子灰。
“行行行,臟臟包就臟臟包?!迸肿訑[擺手,“先說好,喂食歸你,我可不想天天伺候個‘泥猴’?!?
黑瞎子把臟臟包放回紙箱,轉(zhuǎn)身去廚房找吃的,路過葡萄架時,瞥見吳邪和張起靈正站在老槐樹下說話。
“……老李頭說,三十年前這后山確實有個廢棄礦洞,后來塌了半邊,就沒人敢去了。”吳邪手里捏著張紙條,是剛才老李頭托人送來的,上面畫著礦洞大概的位置,“他還說,當(dāng)年看管礦洞的是個姓張的年輕人,后來不知去了哪。”
張起靈指尖在紙條上的標(biāo)記處點了點,抬頭看向后山的方向,目光深邃。
“要去看看?”吳邪問。
張起靈點頭,剛要說話,就被一陣急促的“咩咩”聲打斷。只見臟臟包不知啥時候從棚里跑了出來,正一顛一顛地追著黑瞎子的褲腳跑,小尾巴甩得歡快,鼻尖的灰蹭到了黑瞎子的軍大衣上,留下串灰色的印子。
“嘿你這小搗蛋!”黑瞎子彎腰把它撈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它的臉,結(jié)果越擦越花,“得,這下更像臟臟包了?!?
胖子端著碗粥從廚房出來,笑得直拍大腿:“就你這手藝,擦桌子都嫌糙,還想給羊洗臉?”他把粥碗往石桌上一放,“快吃早飯,吃完了再說礦洞的事?!?
臟臟包被放在石桌上,好奇地伸頭去夠胖子的粥碗,被黑瞎子用手指按住腦袋:“沒你的份,這是咸的,你得喝羊奶?!闭f著從背包里掏出個小奶瓶,里面是昨晚特意去村里王嬸家買的羊奶。
小羊羔聞到奶味,立刻乖順下來,叼著奶嘴“咕咚咕咚”喝起來,尾巴還不忘輕輕掃著黑瞎子的手腕,像是在討好。
“你看它,還挺會來事?!眳切靶χf,“昨天還怕得發(fā)抖,今天就敢到處跑了?!?
“隨我,適應(yīng)能力強。”黑瞎子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忽然壓低聲音,“說真的,你們真要去那礦洞?老李頭沒說里面有啥?”
“只說當(dāng)年塌了之后,出過幾次怪事,有人晚上路過聽見里面有動靜?!眳切鞍鸭垪l折好揣進兜里,“去看看總沒錯,說不定能找到點線索?!?
張起靈已經(jīng)喝完粥,站起身往屋里走,回來時手里多了個帆布包,里面裝著工兵鏟、手電筒,還有兩罐壓縮餅干。
“啥時候走?”黑瞎子把空奶瓶塞回背包,順手把臟臟包放進紙箱,“我跟你們一塊去,正好讓臟臟包也見見世面?!?
“你帶它去干嘛?添亂?。俊迸肿臃籽?,“礦洞里頭黑黢黢的,別再把它嚇著?!?
“放心,我罩著它?!焙谙棺优牧伺男馗纸o臟臟包墊了層舊棉絮,“再說了,有它在,說不定能給咱們擋擋邪祟。”
吳邪無奈地搖搖頭:“行吧,不過得看好它,別讓它亂跑?!?
收拾妥當(dāng)往后山走時,黑瞎子非要把臟臟包揣在懷里,說這樣暖和。小羊羔倒也乖,縮在他軍大衣里,只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好奇地打量著路邊的野草。
山路比想象中難走,坡陡草深,張起靈在前面開路,用工兵鏟劈斷擋路的荊棘。吳邪和胖子跟在后面,黑瞎子走在最后,時不時低頭跟懷里的臟臟包說兩句:“瞧見沒?這叫野薔薇,刺兒多,別亂啃……哎那是酸棗,酸得很,你肯定不愛吃……”
胖子-->>聽得直樂:“黑眼鏡,你快成羊倌了?!?
“那也是最帥的羊倌?!焙谙棺犹裘?,忽然停住腳步,“等等,前面有動靜?!?
眾人立刻警覺起來,張起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家躲到樹后。只見不遠處的灌木叢里,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動作很快,看不清模樣。
“是昨天那姓趙的?”胖子壓低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