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上熟悉的山路時,吳邪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點生理性的淚。窗外的樹影往后退得越來越慢,不像來時那樣急吼吼的,倒像是舍不得似的,枝丫都往車窗上湊。
“困了就睡會兒。”張起靈從后座撈過條薄毯,蓋在他腿上。布料帶著點陽光曬過的味道,是臨走前在雨村晾過的。
吳邪往椅背上一靠,側頭看他:“你不困?開了快六個小時了?!?
“還好?!睆埰痨`目視前方,方向盤穩(wěn)得沒半點晃動,“過了前面那個彎,就看得見村口的老槐樹了?!?
吳邪果然精神了,扒著車窗往外瞅??刹皇锹?,那棵老槐樹的枝椏早就探出山口了,像個盼著人的老家賊,伸著脖子在風里晃。車剛拐過彎,就見胖子蹲在槐樹下抽煙,腳邊還放著個保溫桶,見車來,一蹦三尺高,揮著胳膊喊:“可算回來了!我燉的排骨都快熬成粥了!”
車剛停穩(wěn),吳邪就被一股肉香勾得下了車。胖子獻寶似的掀開保溫桶:“看看這色澤!我特意多加了枸杞當歸,給你們補補!”
“就你積極。”吳邪笑著拍他胳膊,目光掃過村口——曬谷場上的竹匾還晾著去年的干辣椒,墻根的仙人掌又竄高了半尺,連趴在碾盤上的老黃狗都抬起頭,懶洋洋地搖了搖尾巴,像是早知道他們要回來。
張起靈把后備箱里的東西往外搬,大多是些零碎——胖子念叨了一路的新茶具,吳邪在集市上淘的舊唱片,還有給老黃狗帶的肉干。陽光透過槐樹葉灑下來,在他身上落了片斑駁的影,比在外面時看著柔和多了。
“哎對了,”胖子突然想起什么,“前兩天霍道夫打電話來,說那幾個小家伙把觀測站的墻字拓下來了,裝了框送博物館了,還特意標了‘雨村居民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