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寧一路疾行,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憤怒,恨不得立刻將那趙海、趙淼鎖拿歸案。趕到福州縣衙時,已是傍晚時分,衙門口冷冷清清,只剩兩個守門的衙役。
華寧撲通一聲跪在衙門前,高舉事先匆匆寫好的狀紙,大聲喊冤:“青天大老爺在上!小民華寧,有驚天冤情稟報!求老爺為我姐姐、嫂嫂伸冤??!”
喊冤聲驚動了衙內(nèi)。其時雖已散衙,但縣令聽聞有緊急冤情,還是命人將華寧帶了進去。大堂之上,燭火通明,縣令正襟危坐。華寧跪在堂下,將姐姐華氏、嫂嫂孫氏如何被拐,自己如何意外在暗娼館中發(fā)現(xiàn)她們,以及趙海、趙淼的惡行,一五一十,痛哭流涕地稟明,并呈上狀紙。
縣令閱罷狀紙,又聽華寧陳述,見其情真意切,不似作偽,且拐賣良家婦女逼良為娼乃是大案,頓時震怒,拍案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惡徒!本縣定要嚴懲不貸!”當(dāng)即簽發(fā)火簽,命令手下得力的捕快頭目,帶領(lǐng)一干衙役,立刻隨華寧前去拿人,將趙海、趙淼以及涉案婦人一并帶回衙門問話。
然而,華寧前去告官,雖自認隱秘,但他一個外鄉(xiāng)人,在那種地方出入,又神情有異,早已引起了趙海、趙淼的警覺。這二人本是奸猾之徒,做的是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平日里就格外小心,處處打點,眼線眾多。華寧前腳剛離開暗娼館,后腳就有人將消息報知了趙海。
趙海聞訊,大吃一驚,心知不妙。他立刻與趙淼商議,二人自知罪行嚴重,一旦被告發(fā),必是重刑。他們迅速決定棄車保帥,連夜行動。首先,他們火速將孫氏和華氏從窩點轉(zhuǎn)移出去,秘密送往一個平日交好、同樣不甚正派的友人周敏家中藏匿起來。接著,他們又從別的暗娼館里,緊急借調(diào)來兩名相貌年紀與孫氏、華氏略似的娼妓,許以每人二十兩白銀的重酬,讓她們冒充頂替。同時,他們又拿出三十兩銀子,分賄左右鄰居,威逼利誘,要他們統(tǒng)一口徑,證明一直以來在此接客的就是現(xiàn)在這兩個娼妓,從未換過人。
一切安排妥當(dāng),趙海、趙淼自覺天衣無縫,這才稍稍安心。待到衙役們手持火簽,跟著華寧趕到那暗巷窩點時,只見趙海、趙淼竟似早有準(zhǔn)備,一副坦然模樣。衙役拘傳,二人也不反抗,連同那兩名冒牌娼妓以及被買通的幾個鄰居,一同被帶回了縣衙。
大堂之上,縣令升堂問案。華寧跪在一旁,怒視趙海、趙淼。
縣令驚堂木一拍,喝道:“趙海、趙淼!你二人可知罪?為何拐帶良家婦女,逼良為娼?”
趙海早已打好腹稿,立刻磕頭喊冤,演技逼真:“青天大老爺明鑒!小人冤枉?。⌒∪诵值芏嗽诖俗鲂┬”旧?,安分守己,從未做過那等傷天害理之事!”他指著華寧,反咬一口,“分明是此人!昨日他到小人處吃酒嫖宿,酩酊大醉,嫌小人招呼不周,借酒發(fā)瘋,打爛了房中不少物件。小人與他理論,要他賠償,他非但不賠,反而懷恨在心,竟憑空捏造此等彌天大謊,來誣告小人!請老爺為小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