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昌知府得了胡秋潮剖析的三大疑點,心中豁然開朗,已窺破此案關(guān)鍵絕非表面那般簡單。他決定不再假手他人,親自升堂,重審此案。
府衙大堂,氣象森嚴。一干人犯、苦主、證人均被傳喚到堂。知府高坐堂上,不怒自威。他并未先審問侯倉或侯寶中,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跪在堂下,身形單薄、額傷未愈、面色蒼白的曹氏。
“曹氏,”知府聲音放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此前審訊,你一直聲稱冤枉。本府今日再問你,你需從實講來。你大伯侯寶中夫婦,為何要處心積慮陷害于你?是否你平日行,確有失檢點之處,授人以柄?抑或你與那侯倉,真有私情,只是隱藏頗深?”
曹氏聞,淚如雨下,叩頭泣道:“青天大老爺在上!民婦若有半句虛,天打雷劈,永墮地獄!民婦自問嫁入侯家,恪守婦道,勤儉持家,上侍公公,下育幼子,從未有過任何非分之想、越禮之行!那侯倉乃是無賴,民婦避之唯恐不及,豈會與他有私?民婦之冤,深如滄海!”
“既如此,”知府話鋒一轉(zhuǎn),沿著胡秋潮提出的第二疑點追問,“你丈夫侯履中,為何對你毫無夫妻情分,深信你通奸之事,決絕休妻?你二人之間,是否早有積怨?他常年不歸,在外是否另有情由?你在家,可曾發(fā)現(xiàn)過他有何異常之處?”
這個問題,如同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曹氏心中那扇緊鎖的、充滿了痛苦與恥辱的記憶之門。她渾身劇震,抬起頭,臉上血色盡褪,嘴唇哆嗦著,眼中流露出極大的恐懼與掙扎。
堂上堂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曹氏。
曹氏掙扎良久,仿佛在與內(nèi)心某種巨大的恐懼和堅守搏斗。最終,那積壓了兩年多的屈辱、那幾乎致命的冤屈、那對青天大人最后的期望,壓倒了一切。她伏地痛哭,聲嘶力竭:“府尊大人今日不問及此,民婦至死也不敢吐露半個字!民婦……民婦實有難之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