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浪潮終有平息之時。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炷香,或許更為漫長,柴房內(nèi)的激烈聲響漸漸止歇,只剩下兩人粗重而未平的喘息聲,在昏暗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極致的歡愉過后,緊隨而來的便是體力的大量流失和精神上的短暫空虛。兩人汗?jié)竦能|體依舊緊緊相擁,肌膚相親,感受著對方激烈的心跳漸漸趨于平緩。張珅的手臂環(huán)著婉娘光滑的脊背,婉娘的臉頰貼在他汗津津的胸膛上,凌亂的發(fā)絲糾纏在一起。
最初的激情褪去,理智如同退潮后裸露出的礁石,漸漸重新浮現(xiàn)。柴房的昏暗、環(huán)境的粗陋、身上沾染的草屑塵土、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淫靡氣息……這一切都無比清晰地提醒著他們方才做了何等荒唐、何等危險的事情。
一陣后怕與強(qiáng)烈的罪惡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上心頭。婉娘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她將臉更深地埋進(jìn)張珅的懷里,聲音帶著哭腔和沙?。骸矮|哥哥……我們……我們真是瘋了……若是被人知曉……”
張珅心中何嘗不懼?但他此刻更多的是饕足后的慵懶以及一種冒險成功的僥幸心理。他緊了緊手臂,安撫地拍著她的背,聲音同樣低啞,卻強(qiáng)作鎮(zhèn)定:“噓……別怕,婉妹。沒人會知道的。外面宴席正熱鬧,誰會發(fā)現(xiàn)我們在這里?等會兒我們悄悄回去,不會有人察覺的。”
他嘴上如此安慰,但自己的心跳卻因這話語中提及的風(fēng)險而再次加速。他側(cè)耳傾聽外面的動靜,遠(yuǎn)處宴會的喧嘩聲似乎依舊,這讓他稍稍安心。他低下頭,尋到婉娘的唇,又輕輕吻了一下,試圖用溫存驅(qū)散她的不安?!澳茉僖娔?,能這樣抱著你,便是冒天大的風(fēng)險,也值得了?!边@話半是真情,半是為了繼續(xù)維持這偷來的溫存。
婉娘被他話語中的情意所惑,加之方才的極致體驗(yàn)余韻未消,心中的恐懼暫時被壓了下去。她依偎著他,開始喃喃訴說嫁入李家后的種種不如意,訴說對他的思念之苦。張珅也低聲回應(yīng)著甜蜜語,訴說著自己的相思。兩人在這骯臟的柴草堆上,依偎溫存,竊竊私語,仿佛一對苦命的鴛鴦,暫時沉浸在偷情帶來的、扭曲的甜蜜之中。他們甚至開始幻想一些不切實(shí)際的未來,幻想著或許能長久地保持這種關(guān)系。
就在這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沉浸在虛假的安寧之中時——
“吱呀——哐!”
柴房那扇本就不甚牢固的木門,毫無征兆地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又重重撞在墻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這一聲巨響,如同晴天霹靂,毫無防備地炸響在兩人耳邊!
剎那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昏暗的光線從門口涌入,勾勒出一個高大的、略顯踉蹌的身影。只見新郎官林叔安正站在門口,他穿著一身大紅喜服,面色酡紅,眼神帶著七八分醉意,顯然是飲酒過多,離席尋找地方方便或是醒酒,誤打誤撞來到了這偏僻角落。
他原本朦朧的醉眼,在適應(yīng)了柴房內(nèi)的昏暗后,瞬間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