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或者拼一把。”秦琬的眼神在昏暗中閃著狼一樣的光,“他們每晚下來,總會放松警惕,會喝酒,會脫去僧袍…那是唯一的機會。”
蘇芷則更加冷靜地分析困難:“出口每次只能容一人通過,第一個上去的人最關鍵,必須瞬間制住或者解決掉守門的僧人,奪下他的武器。地窖里我們?nèi)藬?shù)占優(yōu),但大多姐妹…早已嚇破了膽,未必敢?guī)褪帧6?,一旦鬧出動靜,上面的其他僧人很快就會趕來?!?
她們暗中觀察,發(fā)現(xiàn)通常晚上下來尋歡作樂的僧人有五六個,但留在入口處看守的,通常只有一人,有時甚至因為偷懶或覺得下面都是弱女子無需看守而短暫離開。但即便如此,如何對付一個習武的、攜帶武器的成年男子?如何確保在混亂中,地窖里這幾十個驚惶失措的女子能統(tǒng)一行動,而不是互相踩踏或暴露計劃?
她們試圖小心翼翼地試探其他人的意思。但結果令人沮喪。大多數(shù)女子聽到這想法,頓時面無人色,如同聽到最恐怖的鬼故事,連連搖頭,甚至哀求她們不要這樣做,怕會連累所有人一起送死。
“失敗了…我們會比死更慘…”一個女子顫抖著說,眼中是徹底的恐懼。
只有少數(shù)幾個,包括林氏和小翠(在被私下試探時,林氏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震驚與恐懼后,眼中燃起了一絲久違的光亮),以及另外兩個新來不久、恨意正濃的年輕女子,暗中表示了愿意參與。但加起來,也不過七八個人,而且大多體弱無力。
希望渺茫,風險巨大。每一次秘密的交談都讓她們的心臟狂跳不已,仿佛下一刻就會被監(jiān)聽或是告發(fā)。她們仔細觀察僧人下來的時間,注意他們腰間佩帶的戒刀或短棍的樣式,甚至偷偷藏起一塊磨尖的碎骨或一根稍顯結實的木刺作為武器。
秦琬負責鼓動和尋找動手的時機;蘇芷負責謀劃細節(jié)和觀察規(guī)律;趙四娘則利用她潑辣敢闖的勁兒,負責聯(lián)絡那幾個愿意參與的姐妹,傳遞消息。
這個過程漫長而煎熬。她們目睹又一位姐妹因為試圖抵抗而被毆打至半死然后拖走,心中的怒火與恐懼交織燃燒。有時,看到僧人醉醺醺下來,守衛(wèi)松懈,秦琬幾乎就要忍不住動手,卻被蘇芷用眼神死死按住——時機未到,準備不足,貿(mào)然行動就是送死。
她們在希望與恐懼之間搖擺,在人性的懦弱與勇敢之間掙扎。求生的本能支撐著她們,而失敗的陰影又如影隨形。地窖依舊昏暗,惡臭依舊彌漫,每夜的折磨依舊繼續(xù)。但在這無盡的黑暗與絕望深處,一顆反抗的火種,正在三名女子的精心呵護下,艱難地存活著,等待著那或許永遠也不會到來的、渺茫的一線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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