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有孕”之后,身份地位水漲船高,儼然成了陳家的大功臣。陳俊老來得子(他深信不疑),喜悅之情溢于表,對青蓮幾乎到了聽計從的地步。吃的、用的、玩的,無不揀最好的送到她房中,還特意增派了伶俐的丫鬟和經(jīng)驗豐富的婆子小心伺候,生怕有一點閃失。
青蓮也越發(fā)拿腔拿調(diào),仗著“身孕”,開始逐步插手家務(wù)。起初只是對自已院中的用度指手畫腳,后來便漸漸擴展到對整個家族的開支、仆役的調(diào)配說三道四。她表面總是謙卑地請示張氏,口稱“姐姐”,但提出的意見卻往往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若有不從,她便或明或暗地向陳俊吹風(fēng),撒嬌訴苦,說夫人似乎對她有所不滿,恐不利于胎兒云云。陳俊此時已被“兒子”沖昏頭腦,大多偏聽偏信,反而會去勸說張氏寬容大度些。
張氏性情溫婉,不喜爭斗,加之青蓮確有身孕(無論真假),為了家庭和睦,她往往選擇隱忍退讓,將一部分管家權(quán)柄漸漸移交了出去。娟兒看在眼里,氣在心里,多次想找父親理論,卻被母親拉住。張氏流著淚勸她:“算了,娟兒,只要她能為陳家生下男丁,延續(xù)香火,我受點委屈沒什么。家和萬事興,不要再惹你父親生氣了?!?
娟兒無奈,只能更加警惕地暗中注意青蓮的一舉一動。她發(fā)現(xiàn),青蓮在父親面前總是柔弱不能自理,但背對著父親和下人們時,眼神卻時常變得銳利而冰冷,發(fā)號施令也帶著一種刻薄的威嚴。她還注意到,青蓮與家中一個負責(zé)采買的王姓下人似乎走得頗近。那王姓下人獐頭鼠目,眼神閃爍,娟兒一向不喜。兩人有時在廊下或院中“偶遇”,交談雖短,神色間卻總透著一股難以喻的默契。娟兒心中疑云更深,但苦無證據(jù),只能按捺不動。
青蓮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的野心也隨之膨脹。一個妾室的位置,甚至未來的“母憑子貴”,都已無法滿足她的胃口。她想要的是徹底掌控陳家,而最大的絆腳石,就是正室夫人張氏!只有除掉張氏,她才能上位,才能名正順地掌控一切,才能為她那個“兒子”(實則是她與情夫王姓下人珠胎暗結(jié)的孽種)鋪平道路。
一個更惡毒的計劃在她心中醞釀。她要徹底毀掉張氏的名節(jié),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機會很快來臨。一日,娟兒需代父親去鄰縣一處商鋪查驗賬目,需離家兩日。青蓮心中暗喜,真是天賜良機!
娟兒離家后的當(dāng)夜,萬籟俱寂。青蓮再次取出了那害人的迷香。這一次,她讓她的情夫王二(即那王姓下人)暗中配合。王二早已被她用錢財和美色拉攏,成了她的幫兇。夜深人靜之時,王二利用職務(wù)之便,悄悄潛入內(nèi)院,用同樣的方法,將迷香吹入了張氏房中。待人迷暈后,他又按照青蓮的指示,將自己也迷暈(或假裝迷暈),然后被青蓮費力地拖拽到張氏床上,脫去外衣,制造出兩人酣睡同眠的假象,布置得如同偷情現(xiàn)場一般。
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青蓮看著床上的兩人,臉上露出惡毒而得意的笑容。她悄悄退回自己房中,靜待好戲開場。
翌日清晨,青蓮算準時間,發(fā)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連滾帶爬地沖向西廂陳俊的書房,聲音凄厲得足以驚醒全院的人?!袄蠣?!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陳俊剛起身,被她這陣勢嚇了一跳,忙問:“何事如此驚慌?”
青蓮撲倒在地,淚如雨下,渾身發(fā)抖,仿佛看到了極度可怕的事情:“老爺!奴婢……奴婢剛才想去給夫人請安,敲了半天門沒人應(yīng),奴婢擔(dān)心夫人,就……就推門進去一看……天哪!夫人她……她床上……竟然……竟然睡著王二!他們……他們……”她說不下去了,只是捂著臉痛哭。
陳俊聞,腦袋“嗡”的一聲,血往上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氏?那個溫婉賢淑、與他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妻子?會與一個低賤的下人通奸?!這不可能!
他一把推開青蓮,踉踉蹌蹌地沖向張氏的臥室。房門洞開,院內(nèi)已有-->>幾個被驚醒的下人遠遠圍觀,竊竊私語。陳俊沖進房內(nèi),一眼就看到那張凌亂的床榻上,張氏和王二衣衫不整地相擁而眠(實則是迷藥未醒)!
這一幕如同最尖銳的刀子,狠狠刺穿了陳俊的心臟!所有的理智、所有的信任在瞬間崩塌!憤怒、羞辱、背叛感像火山一樣噴發(fā)出來!他怒吼一聲:“賤人!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