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令人窒息的無望中,最后一絲理智促使村民們聚集在老槐樹下。昔日納涼議事的場所,如今彌漫著悲涼與絕望的氣息。人們面面相覷,看到的只有對方眼中的恐懼和茫然。
“不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贝謇镒钅觊L的三叔公,用嘶啞干澀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那東西……不是我們能對付的。祖上手札說過,非得有道行的高人,才能制服這種邪祟?!?
“高人?我們?nèi)ツ睦镎腋呷??”有人絕望地問道。
“湊錢!”三叔公用力頓了頓手中的拐杖,“咱們各家各戶,把能拿出來的銅板、碎銀、甚至值點錢的物件都拿出來!派個腳程快、見識廣的人,去外面找!去道觀,去寺廟,無論如何,要請到能降服這鬼東西的人來!”
這是最后的希望了。沒有人反對。很快,村民們拿出了家中最后的一點積蓄,幾個銅板,一小塊碎銀,一支妻子陪嫁的銀簪,一只傳家的玉鐲……這些微薄而又沉重的財物被收集在一起,包在一個藍布包袱里。
派誰去?大家的目光投向了老獵戶老王頭。他常年進山打獵,有時為了追蹤獵物會走得很遠,是村里見識最廣、對山外路徑最熟悉的人,而且身體依然硬朗。老王頭沒有推辭,他默默接過包袱,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就是爬,也要爬出去找到能人!大家……等我消息!”
帶著全村人的希望和囑托,老王頭連夜出發(fā)了。他不敢走大路,專挑隱蔽的小徑,日夜兼程,翻山越嶺,渴了喝口山泉水,餓了啃點硬邦邦的干糧。心中惦記著村里的慘狀和親人的安危,他幾乎不敢停步。歷經(jīng)三天三夜的艱難跋涉,就在他幾乎要累垮的時候,終于在山坳深處看到了一座古樸的道觀——青云觀。
老王頭踉蹌著沖進觀門,見到一位正在灑掃、仙風道骨的老道長,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地訴說了青巖村的慘劇和村民的請求。
這位清虛道長聽聞之后,面色凝重無比。他扶起老王頭,仔細詢問了僵尸的形貌、特性以及害人的細節(jié)。沉吟片刻后,道長緩緩道:“聽你所,此獠恐非尋常尸變,乃是一具汲取了山地陰煞之氣,修煉成精的‘飛僵’。此物已初具靈智,銅皮鐵骨,尋常刀劍難傷,更能低空飛行,極難對付?!?
老王頭一聽,心涼了半截,又要跪下哀求。清虛道長攔住他,嘆道:“降妖除魔,本是我輩份內(nèi)之事。百姓遭此大難,貧道豈能坐視不管?你稍作休息,我們即刻下山!”
清虛道長簡單收拾了法器符箓,便隨老王頭火速趕往青巖村?;氐酱逯?,道長不顧旅途勞頓,立刻在村民的指引下仔細勘察了所有事發(fā)地點,又深入山林,查看了僵尸出沒的路徑和那片被陰穢之氣污染的環(huán)境。他還詳細詢問了每一位目擊者,不放過任何細節(jié)。
最終,清虛道長確認了最初的判斷。他將所有村民再次召集到老槐樹下,聲音沉痛而堅定:“諸位鄉(xiāng)親,此害確為飛僵無疑。它以吸食生靈精氣增強自身法力,尤其嗜好孩童精血。若任其發(fā)展,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