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玉仰頭問他,眼底汪著點(diǎn)水光,看起來有些心疼。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傷口上——
她在看他因隱忍而繃緊的下頜線,在看他滾動(dòng)的喉結(jié),在看他眼底那抹被她勾起的、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暗涌。
孟淮止沒有回答,只是呼吸又重了幾分。
他垂眸看著她低垂的眼睫,看著她泛紅的耳尖,只覺得這浴房里的水汽越來越濃,濃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也濃得讓他心底那股被壓抑的躁動(dòng),又開始蠢蠢欲動(dòng)。
此刻空氣中的沉默不再是單純的安靜,而是被阮如玉刻意織就的、帶著危險(xiǎn)張力的曖昧。
水珠從孟淮止的發(fā)梢滴落,砸在地上,發(fā)出輕響……
阮如玉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手臂,帶著女子的馨香,而他的心跳,正不受控制地,越來越快。
好不容易包扎妥當(dāng),阮如玉輕輕打了個(gè)結(jié),終于松了口氣。
她抬起臉,想查看一下是否妥帖,卻不料孟淮止也正下意識(shí)地低頭看來——
兩人的距離本就極近,這一下,她的唇瓣幾乎要擦過他微抿的唇角!
時(shí)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阮如玉驚得瞪大了眼睛,整個(gè)人僵在原地,臉頰如同著了火般瞬間燒得通紅。
孟淮止亦是渾身劇震,深邃的眼眸中猛地掀起驚濤駭浪,那強(qiáng)壓下的所有暗涌幾乎要破籠而出!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數(shù)清她因驚嚇而輕顫的睫毛,能感受到她驟然停滯的、帶著甜香的氣息……
只需再靠近一寸……
僅僅一寸……
孟淮止背后沁出了一層薄汗,某種被嚴(yán)格禁錮的、不合時(shí)宜的悸動(dòng)悄然蘇醒,試圖沖破理智的牢籠。
然而,理智最終以摧枯拉朽之勢(shì)猛地回籠。
孟淮止像是被燙到一般,驟然別開臉,猛地站起身!
動(dòng)作之大,帶倒了身后的矮凳,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在寂靜的浴房里顯得格外刺耳。
“夠了!”
他背對(duì)著她,聲音冷硬如鐵,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與倉皇,
“藥已上好,你出去!”
阮如玉也被那聲響驚得回過神來,她慌忙后退兩步,手足無措地看著他緊繃的背影,語無倫次道:
“對(duì)、對(duì)不起……小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這就走……”
她像是受驚的小鹿般,轉(zhuǎn)身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浴房,連帶來的藥瓶都忘了拿。
直到聽見浴房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孟淮止才緩緩轉(zhuǎn)過身。
他抬手,指腹重重擦過自己的唇角,仿佛那里還殘留著方才那驚心動(dòng)魄的、幾乎成真的氣息。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帶著血腥與藥味的潮濕空氣,胸腔劇烈起伏,然后又一次縱身躍入冰冷的浴池,任由冷水再次裹住滾燙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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