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蓉蓉見狀,眼中含著恰到好處的羞怯與崇敬,上前一步福身道:
“老夫人,能救書行哥哥,是蓉蓉的福分。書行哥哥英勇不凡,在邊關(guān)時便常聽百姓稱贊孟家軍威名。那日崖下初見,即便身負(fù)重傷,他依然氣度不減……”
她說著,頰邊泛起淡淡的紅暈,垂眸輕聲道:
“這樣的人物,任誰見了都會傾心相待的。”
李氏聽得連連點頭,看著夏蓉蓉嬌羞的模樣,再想起兒子成婚多年尚無子嗣,心中不由一動。
“既然你對書行有救命之恩,又這般知書達理……”
她沉吟片刻,突然抬眼看向夏蓉蓉,
“不如就讓書行納了你,你可愿意?”
夏蓉蓉聞,羞得滿面通紅,慌忙垂下頭,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帶,聲音細(xì)若蚊吟:
“蓉蓉……當(dāng)然愿意?!?
孟書行卻面露難色,上前一步道:
“兒子其實也正有此意,只是……如玉那邊尚未應(yīng)允?!?
“阮如玉”三字剛出口,李氏頓時勃然變色,方才的溫和瞬間消失無蹤,拍著石桌怒斥:
“她算個什么東西!這件事何須經(jīng)過她同意?”
她猛地站起身,聲音尖銳如刺:
“書行!若不是那個賤人,為娘何至于被禁足在此!如今連你納妾,她都敢插手管閑事?”
孟書行連忙溫聲勸解:
“母親息怒。兒子與如玉成婚至今,確實還未曾與她好好商議此事。想來……再過些時日,她總會想通的?!?
“想通?”
李氏冷笑一聲,枯瘦的手指緊緊攥住兒子的衣袖,指節(jié)泛白,
“那個賤人何時把為娘放在眼里過?你是沒瞧見,她平日里裝得溫良恭儉,背地里卻屢屢對為娘出不遜!這樣的媳婦,留著也是禍害!”
夏蓉蓉在一旁適時掩唇低呼,語氣滿是驚詫與委屈:
“姐姐居然敢對您不敬嗎?若是蓉蓉有您這樣慈愛的母親,定當(dāng)時刻侍奉左右,唯恐有半分疏忽呢?!?
她說著,輕輕扶住氣得渾身發(fā)抖的李氏,指尖在她背上緩緩撫過,語氣愈發(fā)溫軟:
“您可千萬保重身子,莫要為這些事氣壞了根本。”
李氏在她的攙扶下緩緩坐下,胸口仍因怒氣劇烈起伏。她緊緊反攥住夏蓉蓉的手,滿眼欣慰:
“你可真是個貼心的好孩子?!?
話音剛落,她突然轉(zhuǎn)向一直沉默的孟書行,聲音陡然轉(zhuǎn)冷:
“要我說,你干脆一紙休書休了那阮如玉!這樣不敬婆母的媳婦,我們孟家要不起!”
孟書行聞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詫:
“母親!這萬萬不可……”
李氏不等他說完,便厲聲打斷:
“怎么?你還舍不得?那個賤人害得為娘被禁足在此,如今連你納個人都要看她的臉色,這樣的媳婦留著做什么?”
夏蓉蓉適時輕扯李氏的衣袖,柔聲勸道:
“老夫人息怒。書行哥哥與姐姐畢竟是結(jié)發(fā)夫妻,感情深厚也是常理。您這般動氣,反倒傷了母子情分。”
她嘴上勸著,眼底卻掠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這話看似維護阮如玉,實則更激起李氏的不滿。
“感情深厚?”
李氏果然被激怒,拍著石凳冷笑,
“她若真對書行有情,就該主動為他納妾,替孟家綿延子嗣!哪像現(xiàn)在這般,占著正妻的位置不作為!”
孟書行面露難色,支吾道:
“兒子明白母親的意思,只是……休妻終究不是小事,傳出去對孟家名聲也有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