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抬起頭時,眼中已盈滿水光,長長的睫毛上沾著細(xì)碎的淚珠,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輕顫:
“是如玉不懂事,只顧著自己的小情小愛,卻忘了夫君的難處與恩情。蓉蓉姑娘對夫君有再造之恩,接她入府本就該當(dāng),是我先前太執(zhí)拗了。”
孟書行瞬間怔在當(dāng)場,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遲疑地開口,聲音里滿是不敢置信的驚喜:
“你……你當(dāng)真想通了?”
“嗯?!?
阮如玉輕輕點頭,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錦被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蓉蓉姑娘對夫君有恩,接她入府是正理。只是平妻之位于禮法不合,也損了侯府的體面,我身為正妻,實在難以從命。若夫君執(zhí)意要給她名分……”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多了幾分決絕:
“不若夫君將夏姑娘納為妾室?這樣既全了夫君的報恩之心,也保全了侯府與我的體面?!?
孟書行臉上瞬間綻開狂喜,原本以為要費盡心機勸說,甚至做好了與阮如玉僵持的準(zhǔn)備,不想她竟如此通情達(dá)理。
他又一次去握阮如玉的手——
這次他動作極快,趁著她垂眸的瞬間,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語氣滿是贊許:
“如玉!你真是識大體、顧全大局!我就知道,你從來都不是那般蠻不講理的女子!”
“夫君!”
阮如玉驚得低呼一聲,指尖來不及縮回,只覺得他的手掌像燒紅的烙鐵般燙人,一股難以喻的惡心感從心底翻涌而上,順著脊背爬遍全身,連指尖都開始發(fā)麻。
她強忍著抽回手的沖動,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才勉強維持住表面的柔順。
孟書行渾然不知阮如玉內(nèi)心的波動,越說越欣慰,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能娶到你這樣明事理的妻子,真是我的福氣。你放心,我絕不會委屈你,這正妻之位,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阮如玉柔順地點頭。孟書行見她如此,眼底笑意更深,忽又想起什么,聲音里帶著幾分斟酌:
“不過此事……我還需與蓉蓉細(xì)說。她性子軟,近來又歷經(jīng)坎坷,總得好好安撫?!?
說罷,他唇角不自覺揚起,又想起設(shè)宴的事,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篤定:
“另外,我打算在府中設(shè)宴,這事必須由你親自操辦——你是侯府正妻。
我死里逃生歸來,京中親友都盼著見我,正好借宴會報平安?!?
他略頓,補充道,
“屆時也讓蓉蓉在宴上露個面,總不能一直藏在院子里,我親自將她介紹給眾人認(rèn)識?!?
阮如玉垂著眼睫,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冷光,聲音柔順卻帶著幾分病后的虛?。?
“夫君既已安排妥當(dāng),妾身自當(dāng)盡力。只是如今病體未愈,稍一勞神便頭暈?zāi)垦?,精神短少得很,恐需將養(yǎng)幾日方能著手籌備?!?
她微微抬眼,眼底蒙著一層水霧,模樣楚楚可憐:
“若倉促之間有所疏漏,辦砸了宴會,反辜負(fù)了夫君的心意,也丟了侯府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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