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上他的視線,一字一句道,清晰而緩慢,像是一把鈍刀,研磨著他的神經(jīng):“這樣的越矩,不該發(fā)生。”
她的話像冰水,澆熄了空氣中所有曖昧的余溫。
光影在孟淮止臉上明明滅滅,將他晦暗不明的神色割得支離破碎。
孟淮止下頜線繃緊,周身的氣壓低得駭人。他向前逼近一步,幾乎將她籠罩在自己的影子里,聲音喑?。?
“不該?不能?阮如玉,你現(xiàn)在說,太晚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阮如玉忽然抬眸,問出了那個蓄謀已久的問題:
“小叔叔,您不會……是喜歡我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孟淮止的瞳孔猛地一縮,深潭般的眸子里掀起驚濤駭浪——
那些被他極力壓制的情緒,瞬間沖破堤壩。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笑出聲,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你覺得呢?”
她垂眸避開他灼人的視線,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聲音輕柔卻帶著刻意加重的清晰,像淬了冰又藏著鉤子:
“如玉心中,自始至終都只有書行一人?!?
話出口時,她指尖悄悄蜷了蜷——
余光分明在捕捉孟淮止的神色,等著看他的反應(yīng)。
這話輕飄飄的,卻比冰水更刺骨像精準(zhǔn)投出的石子,猝不及防地澆砸在孟淮止心頭。
她抬眸與他對視,眼角還掛著特意凝了兩滴將落未落的淚珠,水光瀲滟的眸子卻沒多少真真切切的悲戚:
“小叔叔待我好,如玉感激不盡。可這份心意……我承受不起?!?
好一個‘承受不起’?!?
孟淮止的聲音沉了幾分,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這反應(yīng)恰恰落在阮如玉眼底,讓她心頭莫名一跳。
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卻被孟淮止一把攬住腰肢重新拉近。
他俯身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如淬毒的針:
“你口中這個‘摯愛’,心里早就沒有你了。如今他正陪著另一個女人,或許還在商量著如何給你添堵?!?
她猛地抬眸望向他,眼角那滴淚終于滾落,演得恰到好處:
“你胡說!夫君心里是有我的!他對夏姑娘……不過是念在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孟淮止低笑一聲,指尖撫過她顫抖的唇瓣,
“好一個自欺欺人的借口。那你可知,此刻他們在做什么?”
他俯身逼近,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誅心:
“你的好夫君,心早已給了他人?;蛟S,正在床上摟著那個‘孤苦無依’的夏姑娘。”
阮如玉適時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恰到好處地蒼白了幾分:
“不……我不信……”她搖著頭,淚水無聲滑落,“小叔叔定是在騙我……”
她踉蹌著往后退,卻被孟淮止穩(wěn)穩(wěn)扶住腰肢。
“你既然不信,”
孟淮止眸光一沉,
“那便親眼去看看?!?
話音未落,他已將她打橫抱起。
阮如玉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環(huán)住他的脖頸:
“小叔叔,你要做什么?”
“帶你親眼見證真相?!?
他抱著她走向窗邊,月白袍袖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
“放開我!”
她在他懷中象征性地掙扎,力道卻不是很重,像只撒嬌的貓。
孟淮止不作回答,抱著阮如玉縱身躍出窗外。
夜風(fēng)呼嘯著撲面而來,阮如玉不得不將他摟得更緊。
孟淮止帶著她幾個起落,悄無聲息地停在幽蘭苑的屋頂。
他輕輕掀開一片屋瓦,示意她往下看。
阮如玉順著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燭光搖曳中,夏蓉蓉正偎在孟書行懷中,指尖在他胸前畫著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