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劍即將貫穿樂安侯的瞬間,有人猛地推開了他。
撲哧一聲。
長劍擦著樂安侯的胳膊,刺穿了他面前之人的胸口。
“侯……侯爺……屬下們……來了……”對方說完,當(dāng)場斃命。
樂安侯這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門客們趕來了。
抬眼一看,烏泱泱一大片。
“好……太好了!”樂安侯驚魂未定,顧不上剛剛舍命救了他的人,更顧不上淌血的胳膊,轉(zhuǎn)身指向不遠(yuǎn)處的蕭啟棣,“快!把他的腦袋給本侯砍下來!本侯重重有賞!”
聽到重重有賞,這幫門客登時把謀士交代的安排拋在了腦后,一窩蜂朝著蕭啟棣涌去。
反正現(xiàn)在跑進(jìn)來一看,也只有蕭啟棣一人。
哪還用得上技巧戰(zhàn)術(shù)。
一人一刀都能把他剁成肉醬了!
蕭啟棣當(dāng)即后撤,雖然這些人看上去不及那批死士厲害,可人數(shù)實在太多,一擁而上便已將四周堵了個水泄不通,若身陷其中,他難以施展拳腳。
樂安侯自然不希望讓蕭啟棣溜走,馬上命數(shù)百人速速繞去了大殿后方,把大殿側(cè)門后院一切出口全部封鎖。
蕭啟棣退至大殿正門臺階,居高臨下俯視著即將沖到面前的眾人,就在一場血戰(zhàn)即將展開之際——
“都給我住手!”
一聲厲呵陡然響起,姜佩環(huán)拖著虛弱的身子,扶著門框踏出大殿正門。
樂安侯的門客們見太后出來了,一時都停下了腳步。
他們都知道侯爺與太后私下是何種關(guān)系。
既然太后阻攔,那就得看侯爺作何指示了。
“太后!”樂安侯沉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要阻止我殺了蕭啟棣嗎?”
姜佩環(huán)踉踉蹌蹌上前幾步,把蕭啟棣擋在身后,面帶苦楚之色望著樂安侯,哀求道:“勞安……夠了……收手吧……”
樂安侯怒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隨時可以捏死他,你卻叫我收手?”
姜佩環(huán)撲通一聲跪下,“你想要的是大玄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大可留他一命,讓他以后都聽你的,別殺他,求求你了……”
蕭啟棣眸色幽暗至極,手中暗暗攥緊了匕首,打算尋找機會一刀甩出去直取樂安侯性命,可樂安侯無比謹(jǐn)慎,不僅距離隔得遠(yuǎn),還躲在一排門客身后。
蕭啟棣一時半會找不到破綻,只能靜觀其變。
而樂安侯在聽到太后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登時變得猙獰,“留他一命?你忘了!他剛剛害死了我兩個兒子!兩個!姜佩環(huán),那可是你跟我的親骨肉!之前你不忍心要他命也就罷了,現(xiàn)在竟然還想保他?你瘋了?!”
姜佩環(huán)眼淚都已經(jīng)哭干了,沙啞著嗓子說:“我……我再給你生,你要多少兒子我便給你生多少……”
“我沒那個耐心了!”樂安侯咆哮道,“我沒時間等你再生出個兒子還要再等兒子長大!我現(xiàn)在就要殺了蕭啟棣,我自己取而代之!”
姜佩環(huán)勸道:“你取而代之,名不正不順,就算朝中你我這邊的人會支持,可還有半數(shù)重臣乃丞相之人,他們?nèi)绾慰戏???
“啟棣……”姜佩環(huán)轉(zhuǎn)身,又向蕭啟棣哀求相勸,“你快、快向他保證以后你都聽他的,只有這樣,你才能保住性命。”
蕭啟棣面色冷若冰霜,緊繃著嘴唇一不發(fā)。
樂安侯喊道:“姜佩環(huán),你無需勸他了!就算他此刻肯就范,我也非殺他不可!此子能做出今日之事,足見他城府極深,是我小瞧了他!而他如今也才十八歲,尚未親政,若再給他些時日,我必定無法控制他!今日不除,后患無窮!”
姜佩環(huán)滿臉淚痕,一步步緩緩走下臺階,朝著樂安侯走去。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邊走邊自自語呢喃,“我做了很多錯事,很多瘋狂的事……甚至曾想讓啟棣去死……”
“因為我恨死了他父親,讓我生下了他,卻獨自逃走,把他丟給了我……”
“可他總歸是我親生的,是我在荒國無依無靠的時候保護(hù)拉扯大的……我不是個好母親,但現(xiàn)在……我實在做不到,親眼看著他死在我面前……”
隨著姜佩環(huán)的走近,樂安侯的門客們不知所措,只能慢慢后退給她讓開一條路。
姜佩環(huán)突然從一名門客手中奪過長劍,直接橫在了自己脖子上。
“太后!”眾門客大驚。
勞安也是面色一變,“你這是……干什么!”
大殿臺階上,蕭啟棣瞳孔微顫。
姜佩環(huán)昂起修長的脖頸,雙手攥著劍柄,“勞安,你若不留啟棣一命,我便死給你看!”
勞安臉頰鐵青,“你是要背叛我嗎?”
姜佩環(huán)心如刀割,雙手不住顫抖,“我何時背叛過你……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哪次不是我依了你哪次不是我在幫你,現(xiàn)在我只求你留他一命,難道……你都不能依我一次?”
“好,很好,”樂安侯眼里浮起狠厲冷酷之色,“你要死便死去,別擋我的路!我連親兒子的命都能舍掉,更何況你?”
姜佩環(huán)頓時僵硬了表情。
樂安侯不再看她一眼,大聲吼道:“所有人聽令!不用管太后!蕭啟棣已插翅難飛,速速將他的腦袋給本侯拿過來!”
既然主子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門客們便沒了顧慮,紛紛從太后身邊經(jīng)過,步步逼近蕭啟棣。
姜佩環(huán)以命相逼的舉動,儼然成了個笑話。
她此刻才發(fā)現(xiàn),原來勞安并不像她以為的那么愛她。
心臟猛然一陣劇痛。
痛得她無法呼吸,渾身失去了力氣。
哐當(dāng)一聲。
長劍掉在了地上。
她癱坐在地,紅腫的雙眼已如死人般沒了任何光芒……
樂安侯的門客們似潮水般涌向蕭啟棣。
蕭啟棣此刻只能迎戰(zhàn),除了殺出一條血路別無辦法。
他憑借著能完全擋住青銅兵器的防護(hù)裝以及削鐵如泥的特種兵匕首,眨眼間,便讓臺階上倒了一堆尸體。
而他從頭到腳,也已沾滿了敵人的鮮血。
散落披肩的長發(fā)好似被染成了暗紅色。
在臺階之上大殺四方的身影,在搖晃的燈籠光芒照耀下,宛若一尊殺神。
隨著臺階下尸體越積越多,遍地血流成河,樂安侯越看越是心驚膽戰(zhàn)。
本以為自己這么多武功高強的門客,能在短時間內(nèi)干掉蕭啟棣,可沒想到蕭啟棣的戰(zhàn)斗力竟如此可怕。
門客死了兩百多個了,卻連大殿前的臺階都沒能沖上去。
反倒是蕭啟棣越殺越瘋,逼得門客們不斷后退,大有將要一路沖殺到他面前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