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偽塔并非參觀之所,附近并無可供香客落座的涼亭。
公子岐似乎早有準(zhǔn)備,讓隨身的仆從拿來了兩個蒲團(tuán),親手放在了臺階上。
“此次見面?zhèn)}促,多有失禮,還請喬娘子見諒?!?
喬嫣然倒是不在意,在素練的攙扶下,安穩(wěn)落座,蒲團(tuán)厚實(shí),并不難受。
她看了一眼天色,開門見山道:“此番見面不易,不如長話短說。岐先生所求,你我心知肚明,不如各提三問,以解各自疑惑?”
公子岐意在顛覆簫景鴻的皇位,這是兩人的共識。
雖然有溪州喬家作為中介,喬嫣然看似和公子岐在一個陣營,但喬嫣然如今的身份,必定會讓公子岐心生疑慮。
此番相見,不為其他,只為增添合謀的信任。
“喬娘子磊落。”公子岐先贊一句,思慮的時(shí)間不長,很快便先拋出一問。
“娘子如今身份貴重,為何愿意棄安穩(wěn)而撲火?”
喬嫣然如今明面上是東州喬家之女,父兄在朝為官,自己又得皇上寵愛,并且有孕在身。
怎么看都已得榮華富貴,只要不生波折,可謂后半生都安然無虞。
這問題也在喬嫣然的意料之中。
她用近乎冰冷的語氣回答道:“難道只要改了名姓,就真能斬?cái)嗔擞H緣嗎?我的親人只有溪州喬家,哪怕他們流放西州,無權(quán)無勢?!?
喬嫣然的答案,也是公子岐愿意冒險(xiǎn)將她納入自己棋盤的原因。
溪州喬家上下,流放西州,公子岐既以仇恨收服喬家兄弟三人,也可拿他們和喬家夫妻性命,作為要挾喬嫣然的砝碼。
親緣關(guān)系親厚與否是相互的。
公子岐早在收服溪州喬家人時(shí),就感受到了,喬家上下對小女兒喬紅兒之死的痛惜有多深。
彼時(shí),喬家兄弟冒險(xiǎn)行刺安王,險(xiǎn)些喪命之時(shí),被公子岐出面救下。
以此為據(jù),喬嫣然如今表露同樣在乎真正的家人,合情合理。
輪到喬嫣然提問,她的問題與信任毫無關(guān)系,反而充滿了仇恨的意味。
“簫景鴻強(qiáng)迫于我,明知安王憎恨我,還將他分封至我家人所在的西州,你要害他,我絕無二話?!?
“可安王,好色愚蠢之徒,他難道就比簫景鴻那個暴君,更配九五至尊之位嗎?”
皇陵發(fā)生的事,安王所見不過寥寥,關(guān)于喬紅兒和皇上的關(guān)系,在他看來,就是一場露水情緣。
公子岐能從他口中確認(rèn)的消息,只有兩件事,一是喬紅兒和簫景鴻行魚水之歡。
二是簫景鴻折返皇陵,重傷安王。
安王見到喬紅兒的最后一面,是在那場大雨之下。
他以為簫景鴻傷他的根本,是因?yàn)樽约旱目诓粨瘛?
甚至安王都沒有看見簫景鴻抱著喬紅兒離開的一幕就暈了過去,再之后,更是見到了所謂喬紅兒的尸體。
簫景鴻和喬紅兒之間的恩怨糾葛,是愛是恨,公子岐無從得知,喬嫣然編的是無所顧忌。
“安王確實(shí)德不配位。”公子岐先附和了喬嫣然的話,以示安撫。
關(guān)于先太子遺孤的消息,公子岐并不知早已被喬三郎秘密透露給了喬嫣然。
他心念一動,眼神落在喬嫣然明顯有孕的身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