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裴執(zhí)聿從沉璧口中，知曉了來龍去脈。

得知姜歲直接摔了那鐲子，他繃直的唇線輕輕上揚，眼底流露出真實笑意。

摔得不錯，他的歲歲，自然有這底氣。

但歲歲到底是因此受了氣，總得為她討回來。

七公主……

他神色微暗，問道：“除此以外，可還有別的事情？”

“回世子，婢子一直注意著，沒讓夫人再同公主有過接觸?！?

裴執(zhí)聿垂眸頷首，放心幾分。

“去備夫人喜歡的酥黃獨，稍后送過來?！?

沉璧福身告退。

房門正好在此時開啟，拾月探出身子道：

“世子，夫人請您進去?！?

裴執(zhí)聿正微低著臉，斜陽將廊柱投落長長的影子，正落在他身上，將半邊面容也隱入了陰影中，乍一眼看去，竟有幾分陰鷙冰冷。

但很快他抬起頭來，唇邊含笑，將方才那一瞬仿佛錯覺的冰冷盡數(shù)消融：

“好。”

拾月轉(zhuǎn)回屋內(nèi)的時候，不由自主捂著胸口舒了口氣。

奇怪，剛才看見世子，竟莫名心悸了一下。

想到姜歲那番話，她讓開身子令裴執(zhí)聿進去時，不禁抬眸多看了他背影一眼。

世子這般端方君子……真的可能做到小姐的要求嗎？

若是做不到，小姐更不開心，不會做什么傻事吧……

拾月想著想著，忍不住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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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寢屋，裴執(zhí)聿望著端坐在妝鏡前卸釵環(huán)的背影，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

好想就這樣去抱抱歲歲，但若抱的話……會嚇到她的吧？

他克制地在姜歲身后幾步距離停住，讓她能恰到好處地，從鏡中看見自己。

“夫人在生我的氣?！?

溫和的聲音，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鏡中少女青絲半落，襯得面龐更加白皙小巧，圓潤的眼眸同他對視了一下，隨后自鼻尖極輕地“哼”了一聲。

像打噴嚏的小貓。

裴執(zhí)聿眸光微軟，唇角也不自覺又勾了勾。

看來只是小賭氣而已。

他從善如流走到她身后，輕輕按住她正拔發(fā)簪的手，溫聲道：

“我來吧。”

手背被溫?zé)崤獍?，姜歲忍不住瞇了瞇眼，隨后連忙將手抽回，垂眸應(yīng)了聲。

裴執(zhí)聿動作輕柔地將她發(fā)上余下釵環(huán)一一卸下，指尖不疾不徐繞開青絲，免得扯到。

他一邊繼續(xù)說：

“是我不好，讓夫人受委屈了?！?

原本垂著眼心不在焉的姜歲一頓，悠悠抬眸望來，小聲帶著幾分埋怨：

“……夫君也知道呀?！?

裴執(zhí)聿忍俊不禁，傾身來取妝臺上的玉梳，胸膛與她的腦袋貼在了一起，仿佛從后頭擁抱過來。

他捏著梳子的手用力幾分，若無其事地重新直起身，另一手捧起綢緞般的青絲，緩緩梳起來。

“是為夫疏忽，才沒解決這個麻煩。”

“之后就交給為夫吧?！?

姜歲眨眨眼，鏡中望向他的眼神里帶了幾分新奇與忐忑：

“夫君……不覺得我太小氣嗎？”

一開始沒敢告訴他，就是這緣由。

原本是想大度些當(dāng)作不在意的，但是憋著憋著……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不怎么憋得住。

裴執(zhí)聿的長指穿梭在微涼柔軟的發(fā)絲間，聞他輕笑：

“怎會？”

“夫人，其實我很高興?！?